神棍爺爺去世前,留給我三方古硯。
二十歲那年,我遵從遺囑磨開了第一方。
硯底刻著一行字:
【去本市最豪華的餐廳,把紅酒潑在最有錢的男人臉上。】
我羞憤欲死,但為了病重的父親還是照做了,結果那男人竟是追討我家巨額高利貸的黑道大佬。
這一潑,讓他以為被對家盯上,撤銷了對我全家的追殺令,救了我們一家。
第二方古硯,遺囑說要在我訂婚時打開。
我戴上鑽戒,即將嫁給那位“救”了我們全家,並對我溫柔備至的大佬時,我含笑磨開了它。
這次,硯底藏著一塊染血的布料。
上麵用金線繡著我媽媽的名字。
我猛然想起,多年前媽媽死於一場“意外”車禍,而肇事者......正是我身邊笑意溫柔的未婚夫。
......
“怎麼了,寶貝?”
陸沉洲的聲音像上好的絲絨,溫柔地貼著我的耳廓。
我猛地回神,像被燙到一樣,將手裏那塊染血的布料塞回硯台的暗格。
他已經走到我麵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一絲剛從外麵回來的寒氣。
“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他彎下腰,伸手想去拿那方古硯。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沒什麼!”我下意識地按住硯台,聲音尖銳得不像自己。
陸沉洲的動作頓住了。
他抬眸看我,那雙總是含著溫柔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
我心裏一咯噔,連忙擠出一個笑容。
“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訂婚前讓我打開,說是給我的祝福。”
“我就是......有點想他了。”
我垂下眼,逼自己擠出幾滴眼淚。
陸沉洲盯著我看了幾秒,臉上的寒意緩緩褪去。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擦掉我眼角的淚,歎了口氣。
“傻瓜,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以後,我來疼你。”
他的指尖冰冷,觸碰到的皮膚泛起一陣戰栗。
我不敢動,僵硬地坐在那裏,任由他將我擁入懷中。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香氣,我卻隻覺得一陣陣反胃。
就是這個男人。
用最溫柔的語調說著最動聽的情話。
也是這個男人,在多年前那個雨夜,開車撞死了我的媽媽,然後逃之夭夭。
我死死攥著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用疼痛來維持最後一絲理智。
“對了,”他鬆開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盒子,“送你的訂婚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盒子裏,是一條鑽石項鏈。
主鑽大得驚人,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我親手設計的,配你的婚紗。”他拿出項鏈,繞到我身後,親手為我戴上。
冰涼的鑽石貼上我的皮膚,像一條精美的鎖鏈,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看著鏡子裏那個臉色蒼白、眼神驚恐的自己,和身後那個笑容溫柔、眼神寵溺的男人。
胃裏翻江倒海。
我猛地推開他,衝進了衛生間。
身後傳來他關切的聲音:“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我反鎖上門,跪在馬桶邊,吐得天昏地暗。
吐到最後,隻剩下酸澀的膽汁。
我撐著牆壁站起來,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
媽媽,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