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外麵就下起了暴雨。
薑知秋從夢中驚醒,與此同時,鈴聲響起,是岑西沉的電話。
她本以為自己會感到憤怒或是絕望,可奇怪的是,她隻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疲憊。
等到電話快要自然掛斷,她才接了起來。
“知知。”岑西沉的聲音沙啞又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我們應該談談?”
薑知秋的聲音平靜到不可思議,“談什麼?談你其實根本放不下替身,對她餘情未了嗎?”
“不是的,知知,晚雲她救過我的命!”岑西沉的聲音驟然急切起來,“當年那場車禍,如果不是她把我拖出來,我根本活不到等你愛我!更何況,我總要負起做父親的責任。”
“知知,你也不是那種隨意推卸責任的人,你會懂我的,對嗎?”
薑知秋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又是這套說辭,他從來都喜歡把自己綁在道德的高台上,那她的委屈和不甘呢?又該著落在何處?
“昨天我就發現你沒帶訂婚戒指,是不是不喜歡?沒關係,我訂了新的,是比之前更大的鑽石,我們周末去取好不好?”
他的語氣變得輕快,試圖翻過這一頁。
薑知秋冷聲道:“不需要。”
然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還沒放下,門鈴就響了。
薑知秋透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本就悶躁的心頓時更加煩躁——岑成遠,她的竹馬,也是當時在背後嘲笑她“倒貼”的人。
他身上都濕透了,懷裏卻抱著一束玫瑰花,花瓣幹幹淨淨的。
“知知,我知道你在裏麵!我就說幾句話!”
薑知秋拉開門,但是沒有取下安全鏈。
她冷冷的看著對方,“如果你再鬧事,我會報警。”
岑成遠臉上閃過一絲受傷,他垂下頭,啞聲道:“知知,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嗎?我真誠的道歉,之前那些混賬話不過是喝多了,我後來才意識到我對你......”
“我其實一直喜歡你,隻是不敢承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薑知秋沒有說話,她隻是在心中想到:人是怎麼在一瞬間變爛的?
還是說,他們本就是個爛人,隻不過自己眼盲心瞎,看不明白?
“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說著,她就要關門,岑成遠卻立刻抵住了門,慌張道:“你以為我那個混不吝的小小叔叔就是什麼好東西嗎?他被家裏人慣壞了,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帶你去看他在幹什麼!”
薑知秋的動作猛地頓住了,半晌,她打開了門。
半個小時後,岑成遠的車停在了一棟公寓樓下,幾乎在一瞬間,她就認出了站在雨中的那個男人。
岑西沉沒有打傘,向來不羈的俊臉此時如同被拋棄的落水狗一樣。
沒過多久,蘇晚雲就撐著傘走了出來,她站在台階上,俯視著岑西沉。
“你這樣很沒意思,你到底想怎樣?你都要結婚了。”
岑西沉猛地上前幾步,他幾乎是慌張道:“我可以不結!”
“晚雲,之前是我對不起你,求你讓我看一眼小寶......隻要你回來,這婚我可以不結!”
蘇晚雲看起來沒有鬆動,表情一如既往的倨傲。
“那不是暗戀了六年的人嗎?”
這次岑西沉沒說話,久久沉默下來。
薑知秋也不在意他想說什麼了,本以為麻木的心臟空了一塊似的,冷風呼嘯而過,凍得她渾身都在疼。
她向來知道岑西沉是個多麼驕傲的人,他是岑家最小的兒子,出生起就受盡寵愛,因為叛逆加入賽車俱樂部,初出茅廬就成為天才賽車手。
他有無數光環榮耀加身,薑知秋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卑微的樣子。
原來這才是岑西沉真正愛一個人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