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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祿滿堂福祿滿堂
妄意蘿蘿

1.福祿滿堂

2.福祿滿堂

在我十五歲及笄那日,我不知廉恥的爬上了朝廷新貴——東廠司禮太監宴聞山的床。

我顫抖著聲音說:“督主,奴想要活下去。”

我因為害怕他的目光而顫栗至極,他冷眼看我,皺眉嗬斥道:“不許哭,她從來不會像你這般害怕的哭。”

1.

對上宴聞山如鷹一般尖銳的眸子,我害怕得顫栗,他身上的衣帶,我怎麼也扯不開,豆大的淚水一顆又一顆的滑落。

“你有膽子來勾引我,沒膽子來解開衣衫嗎?”他伸出燙的如鐵的粗糲拇指,擦去了我臉上的淚珠,冷言道。

我對上他的眸子,雙腿一軟,幾乎是想要跪下去求饒。

“督主,奴想要活下去。”我眼中閃著淚花,對上他如墨色般深沉的眸子,帶著哭腔的說。

我小娘說了,人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所以,我說了實話。

“督主可能不知,大夫人要殺奴,她要將奴獻祭給天神。”

京城中早有流言說我是個煞星,說我克死了我小娘,最適合祭給天神,他們要將我當做祭品。大夫人甚至請人給我量好了尺寸,讓繡娘給我繡了祭祀的婚袍。

“督主,求求您,大發慈悲救奴一命。”我顫聲說。

宴聞山是京城遠近聞名的好人,他從不濫殺無辜,欺辱婦孺,月月施粥,開設書院,幾乎京城人人都說他是個好人,所以我孤注一擲的選擇了他。

我以為他聽了我這話會和其他人一樣笑話我,可是他沒有。

宴聞山聽了我這話後,卻是低聲笑出來,如黑夜之中的鬼魅,他清明如水的瞳眸看著我,意味不明道:“想要活下去,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終於,他身上的最後一件玄色裏衣被我脫去。

宴聞山是太監,他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所以他用盡了法子來折磨我。

我眼中含著淚花,想著,忍過去就好了。

宴聞山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他一定會好好讓我活下去的。

可真的是好疼啊,我疼的連哽咽都說不出來,如果一定要這麼疼的話,我不想求他救救我了。

我哭的一抽一抽的,捂著被褥躲到一旁,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裸露在被褥外的腳踝。

宴聞山鼻尖上冒著汗珠,眼底泛紅,嗓音沙啞:“你名喚什麼?又是誰家的姑娘?”

“奴叫小福,福祿滿堂的福。”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我連忙改口道:“不,是殷遙遙。奴叫殷遙遙。”

小福,是我小娘給我取得名字。

我小娘死後,老太君見我沒名沒分的活在榮國公府裏,孤苦無依,與下人同吃同睡,心下起了憐憫,給我賜了名,名喚遙遙。

“瑤瑤,瑤池的瑤?”男人低聲念了幾遍,然後問我說道。

我搖頭輕聲說:“不是的。是路遙知馬力的遙。”

其實,我未念過書,並不識字。就這一句福祿滿堂和路遙知馬力,還是老太君閑來無事教我的。

她摸了摸我的頭發,憐憫地看著我說:“孩子,名字是一個人最要緊的東西,有了名,別人方能知道有這個人。遙遙,切莫讓別人弄錯了你的名字。”

“我們遙遙,是路遙知馬力的遙,而並非瑤池仙境的瑤。”

2.

我和宴聞山的事情敗露之後,爹爹滿臉通紅,他指著我怒聲罵道:“賤胚子,果然和你娘一樣的賤!”

他似乎是想不起來我叫什麼了,左手捂著胸口,凶狠狠的瞪了我好久,最終拂袖,坐回了太師椅,怒聲道:“來人,上家法。”

“老夫要親自打死這個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賤婢!”他惡狠狠的瞪著我,似乎是想要將我千刀萬剮。

爹爹身邊站著的大夫人和二姐正幸災樂禍的看著我。

我被人壓著跪在地上,一雙腿跪的酸痛。但我已經跪習慣了,跪的多了,便不覺得痛了,現在隻覺得麻木。

我從來就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我想要活下去,難道我想要活下去也成了個錯嗎?

須臾之後,滿是倒刺的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在我身上,背上火辣辣的疼,我額頭上滿是汗水,幾乎就要跪不住了。

“遙遙,你究竟是背著我做了什麼!”祖母慌忙從外麵趕來,她看見我背上的鮮血淋漓,傷痕滿身。

祖母從爹爹手裏奪了鞭子,狠狠的抽在我身上,大聲質問我說:“殷遙遙,祖母同你說的話,你全都忘了!”

祖母聲線顫抖,她高高的抬起手,又是火辣辣的一鞭子抽下來。

溫熱的淚珠隨著鞭子一同抽下來,我硬是將嗚咽聲吞進了喉嚨裏。

“我們姑娘家要自尊自愛,不要乞求男人的疼愛,該自己長成一顆能抗住風霜的參天大樹。”記憶中,祖母諄諄教誨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我在我耳邊。

我嘴裏猛的吐出一口腥甜的鮮血,身上的疼痛讓我的臉色變得慘白,咬了咬牙說:“祖母,我想要活下去。”

哪怕是尊嚴臉麵全都不要了,我也要活下去。

小娘逼著我發毒誓,我無論如何,都要帶著她那一份活下去。

“國公爺,我這是來的不巧了?”一道溫潤的男聲恰時在靜寂無聲的堂內響起。

3.

“督主怎的來了?”我爹放下手中的茶盞,從太師椅上起來,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說道。

“原本榮國公府高門大院,我等醃臢之人是不配前來的,但”男人話鋒一轉,他溫潤的聲音宛如山間溪流:“這次,我專為殷小娘子而來。”

背上的鞭傷讓我疼的渾身都冒著冷汗,我跪在地上的身姿搖搖欲墜,祖母將我從地上扶起來,帶到了後室。

幾人交談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我的耳朵。

“我欲娶殷遙遙為妻。”宴聞山平靜的說道。

聽到這話後,我心裏久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這麼能行呢,督主,殷遙遙是煞星,她克死了她娘,京城已經選她做這次的河神新娘了。”大夫人猛地站起來,她麵色不顯,牽強的勾起一抹笑,勸阻道。

我動了動疼痛的身子,手中抓著的粗布衣裙已經被我揉的皺成一團。

“是啊,督主厚愛,是小女受不起。”我爹沉聲道。

隔著一扇精美的屏風,我看見身坐高位的宴聞山轉動手中的紫檀佛珠,他半闔著眸子,宛如一尊悲憫眾生的大佛:“本督主素以命硬聞名天下,二位多慮了。”

他睜開眸子,從袖中抽出明黃色的布絹,放在紫檀木桌上,他看向我爹,沉聲:“無論榮國公答不答應,殷遙遙已是本督主的人。她能活,或是不能活,皆是本督主說了算。”

宴聞山看向我爹身旁的大夫人,他淡笑著勾起唇角,嘴角漫出蕭瑟涼意:“大夫人說呢?”

4.

成婚那日,我孤身一人入了東廠。

尖利淒慘的慘叫聲充斥著我的耳朵,滿地的血汙,我幾乎是無地下腳。

“幹娘來了,方才剛解決完一堆死囚,忘了時辰,真是罪過,兒子我等會自去領罰。”一臉笑意的小太監跑了出來,隨著他的跑動,地上的血汙沾濕了我身上的大紅喜袍。

他說他叫平安,讓我叫他小安子也行。

我朝他擺了擺手說:“別,你別去領罰。我沒生氣。”

在我腳下趴著的來福衝著平安叫了起來,我揉了揉它的頭,輕輕的安撫了它。

來福是我唯一從榮國公府帶出來的東西,一年前,我從鬧市中將將要淪為口食的它撿了回去,一直偷偷養在榮國公府的柴房裏。

“喲,幹娘這狗可真不賴,有名嗎?”

我緊抿著唇,有些不自在:“它叫來福。”

“來福好啊,我們這地兒,就該多來點福氣。”他咧著嘴朝我笑,伸手摸了摸來福的頭,然後將我帶去了宴聞山的房間“幹爹一會就回來了,幹娘你先等會。”

我低聲道謝,伸手推開了房間。

房內整潔古樸,毫無半點奢華之風,若說唯一不同的地方,除去梅蘭竹菊四君子之外,便是在這書案後掛了一幅海圖。

5.

連連幾日,宴聞山都沒有回來過。

東廠似乎是有關不盡的犯人,每日都會進來許多新麵孔。

太監們動刑的手段極其狠辣,每每午夜之時,我總是會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

雷聲轟鳴,仿佛將要響徹天際,我抱著來福坐在地上,身子抖得厲害。

宴聞山便是這時回來的,他身著濃重的玄色圓領袍,帶著滿身的風霜。

我脆生生的喊他:“督、督主?”

宴聞山合上房門的動作一滯,他緩緩嗯了一聲。

“怎的不點燭?”他蹙起了眉頭,點明了燭火,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

“奴先前在榮國公府時習慣了。”我頓了頓,打量著他的臉色,又說:“如果督主不喜歡的話,奴日後會接著點燭的。”

在榮國公府時,我日日夜夜住柴房,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柴房總是壓抑的讓人踹不過去氣,現在到了東廠來,我卻害怕起了光亮。

我這般低賤的人,也能擁有光明嗎?

“為什麼坐在地上?”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蹙眉問我說。

他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寒意逼人。我嚇得一顫,雙腿又軟了,朝著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我垂眸低聲道:“奴臟。”

小福是奴,不敢睡那樣好那樣軟的床。

宴聞山驟然沉默了起來,他看著我,眼神複雜起來。

我死死的垂著頭,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榮國公府的人都捏著鼻子說我臟,可我明明夜夜都沐浴,哪裏會臟。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是臟的。

他皺眉問我道:“所以,我沒回來的這幾日,你全都睡在了地上?”

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宴聞山房間的地上還鋪了波斯毛毯,暖暖的,一點也不冷。

比起我睡在柴房的日子,這兒簡直就是仙境。

“殷遙遙,臟不臟的,別人說了不算。”宴聞山頓了頓,他漆黑的眸子如黑夜一般沉寂:“自己更不能覺得是臟的。”

我緊緊咬著唇不敢說話。

小娘說了,我生來就是奴,奴仆是這世上最卑賤的東西。

榮國公府的人也都說我是奴,我既是奴,能活著便是萬幸,不敢再奢求其他。

“奴聽督主的話。”我生怕他會因此生氣,連忙開口道。

宴聞山看著我,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殷遙遙,日後不許再自稱奴,你不是奴婢,你是我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的夫君是東廠司禮太監,縱然是個閹人,但也是朝廷命官。”隔著忽明忽暗的火光,他看著我,手中轉動著佛珠,聲音無悲無喜,似乎還帶著一分命令的語氣。

“奴......不,我知道了。”我慌忙改口,用餘光打量著他的臉色,見沒有異常後,悄悄鬆了口氣。

6.

宴聞山站起身來,隔著珠簾看了我一眼,我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很怕他,先前敢爬上他的床已是我因為求生做過最勇敢的事了。

他撥開珠簾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我不會為難你。”

說完,他放下珠簾,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了出去。

夜色沉寂,天空又轟隆隆的打起了雷。

我透過窗戶往外看,瞧見宴聞山走進了大雨裏,他脊背挺得筆直,步伐走的很快,地上的積水濺濕了他藍色織金官袍。

電閃雷鳴之間,我忽然就很怕他被雷電擊中。

不過,我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平安很快就展開一把青色的油紙傘,罩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姿。

他們越走越快,漸漸消失在夜雨中。

7.

“夫人,您這麼瘦,多吃點兒。”銀翹往我碗裏夾了些菜,她笑著說。

銀翹是宴聞山從內廷調來,負責伺候我起居的丫鬟。

在我嫁入東廠之前,這裏沒有丫鬟婢女。

他足足給我送來了六個,我推脫不掉,最後從裏麵挑了銀翹做貼身婢女。

銀翹笑起來時嘴角邊有兩個梨渦,讓人一見便心生歡喜,所以我選了她。

“銀翹,你叫我小福吧,我的名字叫小福。”我看著眼前滿滿一碗的菜,帶著笑意的朝她說。

我不喜歡別人伺候我,先前都是我伺候別人,現在有人能來伺候我,我卻覺得別扭。

“這麼怎麼能行呢,夫人身份尊貴,豈是奴等能直呼名諱的。”銀翹惶恐的放下了筷子,朝我說。

“銀翹,其實我,同你沒有區別。”我也放下了筷子,認真說。

她要伺候的人是我,而我要伺候的人是宴聞山。

我小娘說了,人貴有自知之明。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得刻在心裏。

就算宴聞山說我不是奴婢了,可我清楚的知道,我還是我,什麼也沒有改變。

若說唯一有了變化的是,宴聞山向我保證,他一定會讓我好好活下去。

我這人沒什麼大誌向,能活下去已是天大的福分。

銀翹不解的看著我,我笑了笑,卻沒再說話。

東廠的廚子做的膳食十分好吃,我以往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菜肴。

也不能如現在這樣,日日都吃飽飯。

“督主來了。”銀翹朝著進來的男人行禮道。

我也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下跪行禮:“見過督主。”

宴聞山將我扶起來,他看了一眼我碗中堆積如山的膳食,頗為詫異的問身旁的銀翹道:“夫人平日裏都吃這麼多嗎?”

銀翹開口欲回話,我趕忙遮掩道:“沒,沒有的。”

“我在榮國公府從沒吃過這麼些美味的佳肴,就多吃了些。再者就是,每道菜隻用了一兩口就要撤下去,太浪費了。”

“況且,這般好吃的膳食,也不應該浪費啊。”

我生怕他不信,趕忙夾了一塊東坡肉放在他碗裏,討好的笑說:“督主嘗嘗,真的很好吃。”

宴聞山遲疑著夾起我放在他碗裏的東坡肉。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就是東廠的廚子燒得,他自然是知道究竟好不好吃的。

“如果督主不喜歡的話,我一定改。”我看著他,認真說。

在榮國公府,我從未吃過一頓飽飯,能有果腹的食物已是幸運,比旁人更要懂得一粥一飯的來之不易。

現在嫁進了東廠,見每一道菜用了一兩口就要撤下去倒掉,我心裏頭難受的緊。

每餐都這麼倒,該有多浪費啊。百姓種糧不易,不應該這樣浪費的。

“每道菜隻用一兩口,是為了隱藏起自己的喜好,不被旁人捉住把柄。”宴聞山解釋說。

但我把菜全都吃完了,不是也能不被人抓到把柄嗎。

我暗暗想著,銀翹給宴聞山上了碗筷,他隻用了一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他握拳抵口,咳嗽了兩聲:“我為你請了一位先生。”

“是我的老師,內閣大學士陳祿先。他每日午時三刻過來授課。”

宴聞山起身就要走,我趕忙要跪下送他,他回頭看我,對我說:“不許跪。”

“日後見我,都不準再跪了。”

8.

陳老先生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了,他很慈祥,見我第一麵便連連詫異出聲:“夫人長得真像老夫的孫女。”

“就是瘦了些,日後要好好補補。”

他笑著說:“既然我們如此有緣,那我定要好好的教夫人,做好夫人的老師。”

我同陳老先生說我叫小福。

第一堂課,他教我如何握筆習字。

“小福,既然是你學的第一個字,那老夫就教你寫一個福字吧。”

可我怎麼寫也寫不好,寫出來的福字總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

或許真的如他們所說一樣,我這一生無福,連個福字也是寫不好的。

陳老先生摸著花白的胡須,笑嗬嗬的安慰我說:“不打緊,不打緊。”

我連著寫了一個時辰,可算是寫出一張勉強能入眼的字了。

“小福這字是極好的,恐怕再練幾年啊,都有望能寫的比聞山還要好看。”我知道陳老先生是哄我的,宴聞山寫了十幾年的字,又豈是我一朝一夕就能超過的水平。

宴聞山是正兒八經的的進士出身,若不是當年的慘案,他怎麼會淪落成個太監。

“聞山覺得呢?”陳老先生朝外一探頭,突然說道。

我隱約在窗戶邊看到有一角藍色的衣袍,平安朝我打招呼,嘿嘿笑說:“幹娘好。”

身穿藍色官袍的男人出現在我麵前,我慌忙著又想跪,他冷冷一瞥,我扶著案牘,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督主。”

宴聞山嗯了一聲,然後拿起我放在案牘上的宣紙。

“如何,寫的不錯吧?老夫教的,自然是最好的。”陳老先生驕傲的挺了挺身子。

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看宴聞山。

我這般醜的字怎麼敢入他的眼。

“確實不錯。”宴聞山點頭道,他眸色認真。

“既然不錯,那就放在你書房裏掛著吧。”陳老先生笑著拍了拍宴聞山的肩膀說。

於是,自那之後,宴聞山的書房裏便出現了一張不算好看的福字。

9.

此後,宴聞山要我將每日學習的功課送到他書房,供他批閱。

往往第二日一早,我都能在書案上拿到一份滿是朱筆批注的功課。

他會細心的圈點出我默寫的錯誤,在一旁批注,內容詳實,我一看就懂。

宴聞山說他是隨手寫的,可他寫的那樣的認真,怎麼會是隨手寫的呢。

我翻到了宣紙的最後一頁,宴聞山寫了一行字:殷遙遙,我不吃人,不要怕我。

我愣愣的看著這張宣紙,心裏頭浮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我隔著一扇屏風看著在處理公文的宴聞山,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看了過來,我驚慌失措的移開了目光。

“督主對夫人可真好。”銀翹說,她笑著幫我梳了梳發髻:“督主每日亥時休息,寅時上朝,幾乎是忙的腳都不沾地,卻也能為夫人抽出時間來批閱。”

“奴婢看的真切,督主似乎對夫人,很不一樣呢。”

我聽了這話後,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一個傻子,我知道旁人對我的態度。

宴聞山是個很好的人,他如傳聞中說的那樣,慈悲渡人,郎獨絕豔。

隻是,我總是覺得配不上他。

他那樣好的人,又怎麼會喜歡我呢?

宴聞山出身書香門第,從曾祖父開始世代任太傅一職,是十八歲的探花郎,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場冤案,他怎麼會淪落成一個太監。

可就算他家道中落,卻也能做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如未出事之前的溫潤守禮,毫無半點閹人的陰暗扭曲。

他是半路夭折的新星,而我是地上一層寒霜,是就算伸出手,也無法碰到的距離。

10.

往往閑暇時,我會和來福一起坐在院子裏的曬太陽。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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