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在拿到最佳女主角的那年,跟顧雲周潦草領了證。
現在,隱婚五年的丈夫就坐在她對麵,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知夏,醫生說你父親不戴氧氣麵罩可以撐三分鐘。”
“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考慮,要不要發視頻承認酒駕。”
手機屏幕裏,沈知夏罹患漸凍症的父親躺在病床上,麵色灰白。
一個戴口罩的護士站在床邊,手放在氧氣麵罩上,仿佛隨時準備聽從顧雲舟的指令。
“雲周,那是我爸!是從小到大最疼愛我的人......”
沈知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眼淚模糊了視線,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顧雲周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想替她擦淚,卻被她猛地偏頭躲開。
他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隨即收回,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文爾雅的表情。
“我知道,所以才讓你想清楚,是你爸的命重要還是《夜鶯》的女主角重要。”
沈知夏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
“那不是一個角色的事!林詩雨她酒駕逃逸,聽說她撞的那個人現在還生死未卜!”
“就算我發視頻又能怎麼樣?警察會放過她嗎?”
顧雲周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種壓迫感讓沈知夏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辦法。”
“現在最重要的是輿論,有人拍到了她的側臉。你跟她很像,隻要你說那個人是你就好。”
“知夏,這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你已經是影後了。”
“以後在家,我養你不好嗎?”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像是情人間的呢喃,“詩雨不一樣,她的事業才剛剛開始,而且很喜歡《夜鶯》這個劇本,小姑娘已經哭了一晚上,說害怕無法完成夢想。”
“所以你就要用我的人生給她鋪路?!”沈知夏猛地推開他,聲音裏滿是破碎的絕望。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拿到最佳女演員的那個夜晚。
顧雲周在慶功宴後向她求婚,說願意做她背後的男人,支持她追逐夢想。
那時的他眼中盛滿了星光,說她是他的繆斯女神。
這些年,沈知夏經常減肥,顧雲周就專門為她學做營養餐。
沈知夏在外地拍戲,他就坐飛機往返,隻為每天能抱著她入睡。
每次獲獎,顧雲舟比她還激動,說沈知夏是他的驕傲。
可現在......
顧雲周的表情慢慢冷了下來。
他拿起手機,對著屏幕那頭做了個手勢。
畫麵裏,護士將氧氣麵罩拿得更遠了一些,沈父的臉色由灰白轉為可怕的青紫色,胸膛劇烈起伏著。
“顧雲周!不要!”沈知夏撲過去想搶手機,卻被顧雲周輕鬆躲開。
“你可以試試拒絕我。”他輕聲說,眼神冷得像冰,“看看你父親能不能撐過這三分鐘。”
手機裏傳來心電監護儀發出的刺耳警報聲。
“為什麼......”沈知夏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顧雲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
“知夏,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隻是一個小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詩雨她......很特別。”
特別。這個詞像針一樣紮進沈知夏心裏,她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看著屏幕裏父親痛苦掙紮的樣子,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那個在片場能輕鬆駕馭各種角色的影後,此刻卻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