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半,濱江路上,一輛路虎車疾馳前行。
八月的盛夏天,江煙的車裏沒開冷氣,車窗四開,夜風直直地吹進來,涼爽愜意。
她的手臂撐在車窗處,單手把著方向盤,姿態慵懶,聽著後麵的說話聲。
“陸總,你別吐啊,咱們很快就到家了。”秘書夏柔輕聲低哄著陸程驍。
陸程驍靠在她的懷裏,喝得醉醺醺的。
“陸總,都怪我,我就不該讓你替我擋這麼多酒的。”夏柔自責的說,語氣中不乏還帶著一絲心疼。
陸程驍嗬嗬的笑,靠在夏柔的懷裏,硬著舌頭說:“我怎麼能看著他們灌你酒呢。”
夏柔聽了,不自覺的朝前麵的江煙看了一眼,見她沒有反應,小聲的在陸程驍的耳邊感激的說道:“陸總,謝謝你。”
“等下回去後,我給你煮碗醒酒湯,就當做我的回報。”她又低聲細語的說了一句。
陸程驍半眯著眼睛看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給與肯定。
夏柔被他觸碰,驚慌的不知所措,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看了一眼前麵的江煙,低頭朝著懷裏的陸程驍溫柔的輕聲道:“陸總,別這樣。”
駕駛座上的江煙耳聰目明,無聲冷笑,這夏秘書真知道心疼人,不怪陸程驍喜歡她,到哪兒都帶著。
想當年她和陸程驍剛結婚那時候,每次他喝多應酬回來,她都要忍不住給他一頓罵,哪有夏秘書的溫婉柔情啊。
今晚是陸程驍公司的慶功會,一向有酒量的他也醉成了這個德行。
江煙那時都已經睡下了,被電話鈴聲吵醒心有不爽,看到來電是陸程驍,她心中也有了八九分的了然。
每次陸程驍都是這樣,喝多了不喜歡用司機,偏偏折騰她。
他有這個臭毛病也怪自己,都是當初結婚時,兩人感情好,她給開的先河,每次他在外喝多,她都要親自去接他。
當初的赤心相待,現在卻是全都被突然吵醒的起床氣給掩蓋了。
她冷眼從後視鏡中看了後座那對“野鴛鴦”,嘴角露出不屑的譏笑。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停在了半山別墅前。
“煙煙姐,幫我扶一下陸總好嗎?我有點扶不住。”夏柔低聲懇求道。
江煙回身看了一眼,“夏秘書,不好意思,扶人不在我的業務範圍內。既然陸總叫你也跟著一起回來,那就隻好你自己扶他吧。”
夏柔輕咬著下嘴唇,樣子有些為難。
江煙懶得看她那小綠茶的模樣。
陸程驍現在醉成一灘爛泥,她這是做給誰看呢?
該不會以為自己會心軟吧?開什麼玩笑?
她又不是男人。
江煙覺得可笑,頭也不回的下車了。
她去餐廳倒了一杯水喝,神色凝重,手指緊捏著水杯,指節泛白。把杯子裏的水一口氣喝光後,她從餐廳裏走了出來。
客廳裏,夏柔剛把陸程驍給扶到沙發上,累得氣喘籲籲,看到江煙出來,她立馬又站了起來。
“煙煙姐,我想給陸總煮點醒酒湯再走,可以嗎?”她詢問道。
江煙抱著胳膊看她,開口趕人:“時間不早了。”
夏柔擔憂的看著沙發上的人,對江煙帶著幾分懇求的說:“煙煙姐,我煮的很快的,不會用多少時間。”
她話音剛落,手腕突然就被陸程驍給握住了,嘴裏嘟囔著說:“夏秘書,給我倒杯水喝。”
“好,我這就給你拿來。”夏柔抽出手,衝江煙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小跑著朝餐廳去了。
很快,她手裏握著水杯,又急急的回來了。
小姑娘很細心,不知道在哪裏找到的吸管,插進了水杯裏,讓陸程驍方便喝水。
江煙在一旁看著,心裏都忍不住的要誇上兩句,這姑娘,可真會伺候別人的老公!
陸程驍喝了水,又閉上了眼睛,可手卻緊緊地抓著夏柔的不放。
這時江煙走過來,再次下逐客令。
夏柔低頭看她的陸總,有些難為情的把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舉給她看,有些膽怯,還帶著試探的問:“煙煙姐,陸總不想讓我走,我今晚可以留下來,在這照顧陸總嗎?”
江煙抱著胳膊,衝她譏諷一笑,“夏秘書是覺得我照顧不好你們陸總,是嗎?我還從沒發現,原來夏秘書這麼博愛,專門喜歡照顧別人家的老公。”
夏柔被諷刺的臉色漲紅,嘴角抿了又抿,最後低低地“哦”了一聲,看了一眼陸程驍,又對江煙說:“那煙煙姐,麻煩你給陸總找條薄毯蓋上吧。”
江煙歪著頭看她,沒說話。
夏柔識趣的不再多說什麼,用力的把手給抽出來,轉身朝外走。
“去他口袋裏拿車鑰匙,開那輛奔馳回去。”江煙在後麵說了一句,轉身上樓了。
他們兩個不是人,自己可不能做惡鬼。江煙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善良!
隔天周六,休息日,江煙睡到自然醒。
起床後,她慢慢悠悠的在浴室,房間裏來回遊走,洗漱一新後,換了一條家居裙,從樓上下來,去餐廳裏簡單的吃了一口麵包加牛奶。
之後,回了客廳。
客廳的沙發裏,陸程驍還在睡,脖子彎曲成了“S”型,看著都難受。
她走到近前,茶幾上的手機恰好來了消息,屏幕亮了。
她漫不經心的拿起來看,意料之中的人,她冷笑著手一鬆,手機從手掌中滑落,正正砸中在了陸程驍的臉上,高挺的鼻梁遭受重擊,又驚又疼的他一個激靈坐起來了。
他揉著鼻梁,淚眼汪汪的看著江煙,眼神迷茫困惑。
“你砸我?”他不悅的問。
江煙說:“你的小柔給你發消息,叫你起床喝杯蜂蜜水。”
陸程驍眼神深沉的看她一眼,隨即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
他看完消息後,也沒回複,從沙發站起來,跟隨著江煙的腳步追了上去。
“老婆,我想喝醒酒湯,你給我煮吧。”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跟著她一起往前走,撒著嬌的央求著。
江煙停下腳步,與他拉開距離,“我煮的你敢喝?不怕我下毒毒死你?”
陸程驍看著她冷峭的眉眼,微微一愣,隨即笑著反問:“你舍得嗎?”
是啊,舍得嗎?如果舍得的話,早兩年他在外拈花惹草的時候她就會離開他了,還用等到現在?
“那可說不定。”江煙嫣然一笑,轉身又上樓了。
這一笑,令陸程驍心頭一動,大步追上去,從後麵一把給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低啞道:“老婆,我們好久沒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