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棠沒有等再陸言澈說話,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房門關上那一刻,她聽到陸言澈聲音沉沉:“讓她走!”
溫書棠腳步頓了頓,心口猛地一陣劇痛,眼眶湧出溫熱。
出了酒店,才發現外麵下起了雨,磅礴的大雨瞬間打濕了她的衣服,額前的劉海緊緊貼在臉上。
她隻能狼狽不堪地走回簷下躲雨,每一步都牽扯到傷口,皮膚發緊,微微一扯就是鑽心刻骨的疼。
此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到了麵前。
“書棠姐,下雨了,你是不是沒帶傘?和我們一起走吧。”
聽到聲音,溫書棠下意識向後看去,陸言澈撐著一把黑傘,一旁的秦語柔向她招手。
莫名想到那句“未婚妻”,兩個人的身影瞬間刺痛雙眼。
如同利刃剖開胸口,連帶著呼吸都是痛的。
見她遲遲沒說話,陸言澈為秦語柔拉開車門,極力壓抑著不耐煩:“別管她了,我們走。”
轟隆——
天邊悶雷滾滾,溫書棠站在無邊的大雨裏,看著那輛邁巴赫擦肩而過。
透過半開的車窗,她看到了陸言澈對著秦語柔麵帶微笑,抬手輕拂她鬢邊的碎發。
兩個人親昵的畫麵,無疑是壓垮她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棵稻草。
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回想和陸言澈的這幾年,被無良房東深夜趕了出來。
為了幫陸言澈簽下大單,她喝到胃出血。
她應付兩個人開銷,一個人打三份工,半夜經常遇到騷擾和刁難。
她為她付出的一切,都不過是養尊處優的陸太子過膩了平靜生活,尋的樂子罷了。
什麼他承諾的等他的公司正式上市,他就娶她回家,做陸太太,都不過是一個隨口的玩笑。
雨水順著皮膚流了下去,刺骨的寒意沁入心髓。
等她終於等到接單的司機,去醫院縫合好傷口後,回到半月灣的時候,陸言澈已經回家了。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麵帶微笑,見她進來瞬間收起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厭惡。
他略帶嘲諷:“不是說分手嗎?怎麼又回來了?”
聞言,溫書棠拿著鑰匙的手一頓,心臟抽痛。她靜靜地換鞋,裙子濕漉漉地貼在腿上。
覆著的紗布被弄濕了,傷口沙疼,她喑啞著開口:“我隻是回來拿行李。”
經過車禍、淋雨,溫書棠覺得身上的力氣泄了個幹淨,說話都是氣音虛浮。
陸言澈睨了她一眼,冷笑一聲:“溫書棠,見好就收,我不會趕你走,也不會把你這句話當真。”
他的話如同利刃直直刺向她的心口,眨眼間就豁出一個血洞。
她望著眼前熟悉的男人,如此高高在上的話,像是施舍。
溫書棠張了張口,想說的話剛到嘴邊,就咽了回去。
她靜靜走回主臥,拉出自己的箱子,這五年來,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
衣服多是穿了許久有些發白褪色的了,首飾更是寥寥無幾。
她緩緩將東西收拾好,剛拉起行李箱那一刻,門被推開了。
陸言澈看見這一幕,覺得喉嚨一緊,心口像是被人攥住,呼吸困難。
半晌,他嗤笑了一聲:“溫書棠,你想好了。如果今天你離開這棟房子...我絕對不會去找你。”
聞言,溫書棠緊緊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手,臉色蒼白:“那挺好的。”
驀地,她想到了陸言澈朋友的話:“像她這種低賤的身份,就該乖乖拿了錢滾蛋。”
扒著陸言澈不鬆手,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吃相,真的太過難看。
心底酸脹難言,她頓了頓,忍著發顫的聲線:“陸言澈,這五年的感情,我問心無愧。”
“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不該和你在一起。”
她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裏如古井無波,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溫書棠忍下翻湧的酸痛,她早就該放手了,拖了這麼久,沒等來他兌現承諾。
反而搭進去了自己的自尊。
她拉著箱子和他擦肩而過,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被濃重的花果香遮蓋住,那是秦語柔身上的味道。
溫書棠咽了咽口水,緊緊攥住拉杆的手指關節泛白。
她向前走了兩步,聽到了他的話。
“溫書棠,時至今日,你覺得自己很委屈是嗎?”他的聲音沉似寒冰。
他緩緩走了過來,站到她的身後:“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一切全都毀了!你害了柔柔,讓我無法向她交代,無法向父母交代!”
“你讓我變成了罪人,我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極力壓抑著的憤怒,徹底將溫書棠的心砍成兩半。
虛構的罪名、親密之人的不信任,如同一張細密且不透風的網緊緊將她裹死,難以呼吸。
理智瀕臨崩潰,聲線顫抖:“陸言澈,你到現在都覺得是我害了秦語柔是嗎?”
陸言澈的眼神緩緩掃向她,半晌冷笑了一聲:“所以你今天鬧到現在,就是想問這個?”
他的話仿佛一把刀子在她心口來回拉鋸,她用盡最後力氣問他:“回答我,是不是?”
“是。”陸言澈沒有任何猶豫。
短短一個字如同天塹一般,橫亙在兩個人麵前。
他是高高在上的陸氏太子爺,將她這個平凡普通的人玩弄於鼓掌中,逗弄取樂。
她自以為牢不可固的愛情,捍衛到今日甚至不惜搭上青春和尊嚴的愛情,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笑話。
溫書棠感覺自己徹底被切成了兩半,痛徹心扉。
事已至此,他再也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
他們的關係,就此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