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未央宮醒來,我渾身劇痛,紅袖正守在床邊無聲抹淚。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
“皇上他......今日一早下旨,要為蘇貴妃大辦壓驚宴......就在禦花園”
見我赴宴,蘇雲婉一襲紅衣,端著酒杯走近,壓低聲音:
“皇後娘娘,您殺了臣妾的孩子,皇上心疼臣妾受了驚嚇,特地為臣妾辦了這壓驚宴呢。”
她嘴角彎起弧度,眼中卻淬著毒:
“說起來,還要謝謝娘娘,經此一事,皇上更是憐惜臣妾,時時刻刻都陪在臣妾身邊呢。”
她炫耀般地抬起手腕,露出一枚係在腕間的玉鐲,那玉鐲通體血紅。
“皇上說,孩子沒了沒關係,我們很快還會有的。隻是娘娘......”
她故作歎息,“皇上說您殺氣太重,需要好好靜靜心呢。”
我的目光驟然釘死在那枚血紅玉鐲上!
一瞬間,血液瘋狂衝上頭頂。
那是我楚家的傳家寶!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是我當年孤身潛入敵營替他盜取布防圖前,親手交給他,讓他替我保管的念想!
他竟敢竟敢拿我的東西,去討好這個賤人!
我的聲音嘶啞:“玉鐲,給本宮取下來。”
蘇雲婉一愣,下意識地護住手腕。
我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心腹侍衛:
“碰了我的東西,就把她的指頭,一根,一根地切下來。”
“喂狗!”
“楚顏!你別太過分!”
“隻是個玉鐲!你若是想要,朕可以給你十個,百個,千個更好的!”
裴衍的怒喝傳來,但同時刀光已落。
蘇雲婉的慘叫聲尖銳刺耳,斷指滾落在地,那枚暖血玉鐲也隨之跌落。
“楚顏!”
裴衍目眥欲裂,胸膛劇烈起伏。
蘇雲婉猛地癱軟在他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陛下,臣妾的手好痛啊......你把楚顏的手砍了,好不好!”
“陛下!她砍了我的手指啊!陛下!”
裴衍緊緊抱著她,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要將我撕裂:
“楚顏,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沒答話,隻是彎腰,小心拾起那枚沾染了鮮血的玉佩,包在帕子裏。
“那你動手啊”
然後一步步走向他,目光冷冽如刀:
“裴衍,你可還記得這玉佩的來曆?還有你當時對我的承諾?”
裴衍眼神閃爍了下:
“這事已經過去了!如今你傷害的是活生生的人!”
他的話刺進我的心裏生疼。
我猛地出手,一把將他懷裏的蘇雲婉狠狠踹開。
緊接著反手抽出匕首,刃尖精準地抵上裴衍的脖頸。
裴衍卻未退分毫,反倒向我逼近:
“我說的不對嗎?一個死人的東西,留著有什麼用?”
我眼眶瞬間通紅。
母親生我時大出血,隻留下了這個玉鐲,上麵沾著母親的血。
後來,我為他殺敵,將死之時,將染血的玉鐲交給他,可他說我們夫妻一體,同生共死。
他發瘋似得找來禦醫,費勁九死一生救活我。
蘇醒後,那枚玉佩便如同將我的命一般,都留給了裴衍。
可他....
我揚起匕首,劃過他的臉頰,轉身大步離開瑤華宮。
身後是蘇雲婉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裴衍暴怒的嗬斥。
“傳朕旨意!即日起,六宮事務交由貴妃蘇雲婉協理!宮中一應開支用度,均需貴妃核準!”
“特別是未央宮!一切用度減半!沒有貴妃手諭,不得領取任何額外供給!”
我腳步未停,唇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裴衍,你就隻有這點本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