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紙人點睛，不是成神必是邪。

可在中元節的夜晚，我還是不顧父親再三告誡過我的忌諱，給紙人點了睛。

我靜靜的等待著，可紙人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我唇邊溢出苦笑，連我都救不出兒子，一個紙人又能做得了什麼？

“怎麼會？！”

滿是絕望的我，直接癱軟在地。

而也隨著我的絕望，一聲雞鳴響起。

天亮了。

下一秒，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哭嚎瞬間響起：“陽陽！我的陽陽啊！”

無盡的悲憤從我心頭湧起，就算我再不想麵對現實，可我終究還是挪著腳步往裏的走了進去。

隻見原本放置在後院裏困住兒子的那副棺材，已經碎的不成樣子。

而我的兒子此時此刻就躺在那堆碎木裏，身下彙聚了一攤血泊。

目光觸及到他那張發紫的小臉時，我瞬間怔在了原地。

他眼睛睜的大大的，盛滿了驚恐和絕望。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昨天還抱著我甜甜的叫著爸爸的兒子，

今天就變成了我懷裏這一具失去生氣的屍體。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慟哭出聲，“陽陽，你睜開眼看看爸爸啊…”

可整個後院隻剩下我哭到反胃的悲慟聲。

心臟像是被千刀萬剮，喉頭一陣腥甜。

我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生生昏死了過去。

睡夢中，兒子的哭聲在我耳邊響起，

“爸爸，媽媽怎麼不來救我呀？”

我抱緊了他的身體，哭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低頭去看手上的粘稠，發現兒子渾身的血液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流失著。

“爸爸，我好疼…”

噩夢驚醒，我猛地睜開眼睛。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著。

接通電話，秦瑜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裏炸響，

“程凜！兒子怎麼樣了？”

聽著她焦急的聲音，我幹澀的眼眶卻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我沒有回答，第一次掛斷了秦瑜的電話。

直到第二天一早，秦瑜都沒有回來。

我渾渾噩噩的學著怎麼操辦兒子的後事，收拾出了大廳給兒子做靈堂。

跪坐在一片素白的大廳裏，我目光死寂，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來吊唁的親戚圍著放著兒子屍體的棺槨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我看這棺材上的煞氣好重啊！那鬼東西究竟對陽陽做了些什麼啊？”

“隻是簡單的下葬可壓不住這煞氣，要是不做法事的話…”

“恐怕陽陽就會化作厲鬼，殺光整個鎮子上所有的人！他的血肉至親就是首當其衝啊！”

聽到這兒，我猛地抬起了頭。

說這話的人是我父親的至交好友，我急切的抓著他的胳膊詢問，

“周伯伯，那我該怎麼做？”

周伯伯麵露不忍，歎了一口氣，

“要是你父親現在還在，這法事算不得什麼，可他…唉！”

我麵色煞白，隻聽周伯伯又說，

“對了！你父親不是將自己所學傳給了秦瑜嗎？讓她來做！”

“秦瑜人呢？這麼重要的場合她怎麼不在？”

我的心不可避免的一痛。

秦瑜在陪她的好養弟沈彥，早就將我們父子倆拋到了腦後。

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了兒子躺在那方小小的棺材裏，全身血液流盡的模樣。

在我悲痛欲絕，和母親跪在她門前求秦瑜救兒子，

秦瑜卻滿心滿眼都是沈彥的時候，我的心就徹底死透了。

我擦幹了眼淚，眼神堅定，

“這法事，我親自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