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坐在地上幹什麼?不怕著涼?”
沈亦晴溫熱的鼻息拂過陸少凜的脖頸,手臂習慣性地環住他的腰。
陸少凜的身體瞬間僵直,手中的彙款單幾乎捏碎。
“晚上有個慈善晚宴,去換身衣服陪我一起去。”
她語氣自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陸少凜下意識地皺眉,“我現在這樣,怎麼去?”
他臉色蠟黃皮膚粗糙,和三年前被愛滋養、光彩照人的陸少凜判若兩人。
監獄生活在他身上刻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沈亦晴扳過他的身體,眼神專注而認真。
“傻瓜,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英俊的。”
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我身邊的位置,隻有你配得上。換好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她眼神裏的真誠幾乎要將他溺斃,如果不是那遝彙款單還硌在手心。
一個衝動,陸少凜脫口而出:
“既然你沒死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早一年,哪怕早半年,澄清真相,救我出來?”
她臉上的柔情微微一滯,蹙起了眉。
“這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她語氣輕鬆甚至帶著一點好笑,“早一年晚一年,有什麼區別?”
早一年晚一年,有什麼區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是二十四個小時的長夜!
是拳腳,是羞辱,是冰冷的絕望,是啃噬心臟的自責和悔恨!
是數次求死不能的折磨!
在她眼裏,竟然隻是輕描淡寫地一句“有什麼區別”?
陸少凜的心被這句話瞬間碾得粉碎,連呼吸都牽扯著胸口的鈍痛。
他還想說什麼,她卻已經失去耐心。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絲絨盒子,裏麵是一枚鑲嵌著藍寶石的尾戒。
“剛到的拍賣品,我覺得很配你,喜歡嗎?”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柔情,“就當是給你壓驚的小補償。”
說完,她的手機響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她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快步朝外走去,隻匆匆留下一句:
“快點換衣服打扮一下,司機一小時後到。”
電話接通,她聲音裏的嬌柔幾乎能滴出水來:
“嗯,拍下來了,很配你......”
她的聲音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
陸少凜獨自站在臥室中央,手裏一邊是冰冷昂貴的藍寶石,一邊是厚重紮心的彙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