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逐漸晚了,黎軟按池朗發來的地址,打車過去。
小公寓門前,來開門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男人小麥膚色,肌肉健壯,身材高大魁梧。
黎軟呆滯,還以為找錯了門牌號。
直到池朗從男人身後探出頭,單手叉腰。
“小軟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男朋友林拓,是個健身教練。”
他說著,捏了捏林拓的肱二頭肌,“瞧瞧,是不是比秦機長有料多了?”
“......”
比起這種壯得像金剛一樣的男人,黎軟更喜歡秦不舟那種身材。
每一寸薄肌練得恰到好處,寬肩窄腰小翹腚。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她局促地笑了笑,跟林拓打招呼:“你好。”
林拓笑著點頭,還算和善,主動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幫她拿進小臥室。
池朗看出她的不自在,“你放心住下,我跟我家Honey都是單向性取向,對你這種......不感興趣。”
生理上,他們不一樣。
心理上,他們是‘姐妹’。
黎軟確實因為這番話放鬆了不少。
池朗將小臂輕輕搭在她的肩頭上,小聲問:“哎,你是因為那個牧憐雲,跟秦機長吵架了,才搬出來的嗎?”
黎軟搖頭:“我們要離婚了。”
“不會真是因為牧憐雲吧?”
算是,也不完全是。
當年和秦不舟的一夜荒唐,不知怎麼就被新聞媒體大肆播報,雖然秦氏公關部應對得很快,但還是鬧得京都上流圈子裏人盡皆知。
沒多久,徐靜就找上她,讓她簽婚前協議,定下三年後離婚的要求。
她那時並不知道秦不舟心裏有個白月光養妹。
為了證明真心,證明她不是為了錢算計秦不舟,簽得很果斷。
現在想想,有點後悔。
不屬於她的男人,終究留不住。
但要是談妥了條件,分上一筆離婚費。
錢是實打實屬於她的啊。
“軟軟,”池朗歎氣,以為她還在為受情傷而難過,拍拍她的肩頭,“離就離吧,男人多得是。”
林拓從小臥室出來,也附和道:“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遍地跑,黎小姐這麼優秀,以後隨便挑男人。”
這些安慰的話從男人口中說出來,顯得特別有信服力。
黎軟忍笑點頭。
三人一起圍在茶幾上吃小火鍋,熟絡得很快。
隔天。
池朗有早上的航班工作,淩晨五點就起床了。
小臥室的門是開著的。
池朗路過時,歪著身子往裏麵瞧了一眼,卻發現黎軟早就起床,連工作服都換好了,正在化妝。
他疑惑:“小軟軟,你不是休假了嗎?”
“Megan的奶奶去世了,想請幾天假,我跟她調了個班。”
黎軟快速撲上散粉,收好化妝盒,提著行李箱起身。
池朗盯著她幹淨利落的動作,更疑惑了:“我記得你七月的執勤時間已經到上限了吧?”
“沒有,還可以再飛幾趟國際短途,休假沒什麼意思,不如去搞錢。”
池朗盯著她姣好的麵容,無聲歎息。
據他所知,黎軟幾乎每個月都工作到執勤上限,真的是拿命在賺錢。
他接過她的行李箱,“給我五分鐘收拾一下,等會我開車,你起太早了,到車上再睡會。”
黎軟點頭。
兩天後。
黎軟沒想到,從棲緣居搬出來後,再次見到秦不舟,是在曼穀國際機場的會議室裏。
推開玻璃門,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會議室主位的秦不舟。
男人穿著深色機長製服,墨色短發幹淨利落,帥氣凜然。
真是不巧。
雖然她跟秦不舟都在同一個國航航空部工作,但機組跟客艙組之間的配置並不固定,因為涉及到人員休假、各種調度情況,都是隨機排班。
這個七月,還是第一次跟秦不舟排到同一班飛機。
黎軟進來的時候,秦不舟的目光幾乎是同時落到她身上。
男人冷淡的眸子微微眯起,氣場極強。
黎軟拉開椅子坐下,假裝感受不到某人那道逼仄的視線。
“本次航班共260名乘客,其中有12名嬰兒需要特別關注,兩名頭等艙的素食旅客需要準備特殊餐食,普通餐食本次準備了泰式簡餐......”
黎軟口齒流暢,彙報客艙的情況。
坐秦不舟對麵的副駕駛陸傑,朝另一名副駕駛楊鬆瘋狂使眼色,示意他看秦不舟。
秦不舟麵龐冷峻,視線就這麼直勾勾地落在黎軟的臉上。
仿佛要將她灼穿,往她身上烙下深深的痕印。
楊鬆跟陸傑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很疑惑。
秦機長從來婚戒不離手,似乎跟家裏的小嬌妻恩愛得很。
但這會看黎乘務長時的眼神,太有侵略性。
該不會......看上黎軟了吧?
航前準備會結束。
黎軟腳底抹油,快速開溜。
前往飛機客艙的玻璃甬道裏,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黎軟踩著高跟鞋,不自覺走得更快些。
男人小跑兩步,大掌攥住了她的細腕,嗓音低沉而強勢:“跑什麼,我是洪水猛獸?還是黎乘務長做了虧心事,害怕見到我?”
黎軟回身,挑了挑下巴:“秦機長想多了,我是想快點回到客艙。”
哢噠——哢噠——
安靜窄小的玻璃甬道裏,隻有兩個人,秦不舟靠近的腳步聲那樣清晰而篤定。
黎軟屏住呼吸,抑住心臟的慌亂狂跳。
她掙脫秦不舟的手,四處張望,但凡玻璃甬道傳來別的動靜,她都會像驚弓之鳥一般。
秦不舟淡定如斯,緩緩彎下腰,貼近她耳畔。
溫熱的鼻息故意撩動她耳旁的碎發,極輕的氣聲說:
“床頭櫃上的離婚協議,什麼意思?”
黎軟滿臉高冷,後退一步,氣息疏離。
“字麵意思,我該怎麼跟智商低下的秦機長,解釋字麵意思是什麼意思?”
“......”
秦不舟臉色陰沉得厲害。
但他也知道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懲罰似的揪了下黎軟的臉蛋,落下一句:“我在京都機場地庫等你。”便繞開黎軟,先行上飛機。
他揪得不疼,還有點嗔怪和曖昧,但黎軟非常生氣。
“王八蛋,把我粉底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