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黎軟結束了從紐約到京都的最後一班航空工作。
她在休息室裏換好便裝,正要去提交客艙日誌,一出門就看見池朗正提著行李箱,站在門外等她。
“軟軟,你老公又出大新聞了!”
池朗長相清秀,是她的發小,也是客艙機組裏少有的“空哥”。
他這一款的帥哥很吃香,不少坐頭等艙的富婆們最喜歡這種小白臉。
但很不巧,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黎軟微怔,沒什麼反應地推著自己行李往前走,“他降飛失敗了?墜機導致缺胳膊少腿了?”
池朗憋笑:“秦機長跟你接吻的時候,沒被你毒死嗎?”
黎軟隻是笑,繼續往前走。
池朗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半個小時前,秦機長飛機一落地,親自抱著客艙裏一個柔弱漂亮的女人緊急就醫,我幫你打聽過,那個女人叫牧憐雲。”
牧憐雲。
黎軟的笑容一點點凝住,捏著行李箱的指尖緊了緊。
難怪啊。
秦不舟在外一向穩重自持。
除了他那位名義上的白月光養妹,沒人能讓他如此失控。
池朗還在說:“這事兒在組裏都傳遍了,大家都懷疑牧憐雲就是秦機長那個藏得很深的小嬌妻。”
“軟軟,小三都要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不打算公開結婚的事嗎?”
起初是因為都在國航航空部工作的原因,黎軟主動要求隱婚。
除了彼此的親戚朋友知道,同事裏就隻有池朗知道她跟秦不舟已經結婚三年。
而現在,黎軟覺得沒必要公開了。
她冷淡道:“隨他去吧。”
當初這段婚姻,是她陰差陽錯算計了秦不舟,秦不舟被逼無奈才娶她,這些年秦家上下更是沒有一個人接納她。
三年了,就快結束了。
......
夜晚。
盛夏的蟲鳴聲,隔著微敞的窗戶傳進臥室。
黎軟半倚在床頭,身子側躺,借著床頭台燈看書。
對麵床榻驟然一壓,一雙大掌從後麵攬住她纖細的腰,男人慵懶磁性的嗓音欠欠的。
“大晚上看書,會瞎。”
黎軟不理會,繼續翻書。
秦不舟並不滿足於隻捏她的小腰,溫熱的呼吸將她裹緊。
狂冽的吻,從她敏 感的耳後,一直吻到她的後頸窩......
精壯有力的小臂伸過來,一把合上她的書。
“老婆,該交作業了。”
“......”
外人都以為秦不舟為人克己複禮。
隻有黎軟知道,他就是個極度重欲的野獸。
她忍著頸間那陣酥 麻感,冷冰冰道:“今晚不想。”
剛說完,秦不舟以壓倒性的掌控力,將她強勢翻身,抱在懷裏親。
直到將她那吐字冰冷的唇,吻到紅潤豔麗,秦不舟低喘:“跟你老公還裝什麼矜持,等會爽了,別出聲,我就早點放過你。”
“......”
黎軟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跟秦不舟做的。
至少這方麵來說,他們很合拍。
一輩子能找到一個性 福和諧的伴侶,還挺不容易。
如果不離婚,是不是也能將就著過下去?
她出神的時候,秦不舟骨節分明的手撫上了她睡裙的蕾 絲 邊。
癢癢的觸感,使她思緒回籠。
她拿開他的手,“你先去洗澡。”
秦不舟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往浴室的方向走,“一起洗。”
“我洗過了。”
“再洗一次。”
“......”
幾個小時後。
因為黎軟的心不在焉,秦不舟像是怎麼都不盡興,也喂不飽,故意多罰她一會。
浴室的水聲停了。
秦不舟單手執毛巾,擦拭著濕發,緩緩走出浴室。
水珠淌過他瓷實的胸肌和腹肌,身材精壯完美,那張俊美矜貴的臉上,是‘酒足飯飽’後的散漫神色。
他往床的方向睨了一眼。
卻見黎軟倚靠在窗前,指尖呷著一根女士煙。
吞雲吐霧間,她漂亮的側臉隱在升騰的霧裏,眸色鬱鬱,心事重重。
她很少抽煙。
隻要抽,就說明心裏藏了事。
秦不舟眉心微蹙,走過去,伸手拿走黎軟手上的煙。
黎軟這才回神,側目看向他。
見他拿了她的煙,是要往自己的嘴邊放,她出聲製止:“你又不是沒有,抽你自己的煙。”
秦不舟挑眉,薄唇勾著玩味:“老婆吻過的,更香。”
“......”
黎軟其實有一點點心理潔癖。
接吻可以,其他會沾染對方口液的吃食、物品,不能共用。
她搶回那根煙,直接碾滅進煙灰缸裏。
“秦不舟,我有點事跟你說。”
她低垂著睫羽,眸色隨著碾煙的動作變得黯淡。
“你說。”
“我們......”
還沒說出口,床頭櫃的手機響了。
是秦不舟的電話。
黎軟往床頭櫃的方向瞟了一眼,在秦不舟走過去拾起手機時,恰好看到了來電備注。
【憐雲】
胸腔裏的氧氣像一瞬間被抽走,她的臉一寸寸白下去,指尖都掐緊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麼,秦不舟俊臉逐漸嚴肅,答了句:“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轉身進了衣帽間。
邊換衣服,邊說:“你先睡,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
黎軟掐緊的掌心絲絲犯疼。
秦不舟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半夜叫走。
她被這種操作惡心壞了。
她心裏難受,也要惡心一下秦不舟。
“這麼著急,連聽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牧憐雲難道是得了絕症要死了,非得你這個不會醫術的哥哥去守著,她才能回光返照?你上輩子是什麼靈丹妙藥?”
秦不舟正在係扣,眼神一沉,低聲斥責:“黎軟,改改你這刻薄的小性子。”
黎軟壓著火:“改不了,你要是看不慣,就趁早跟我離......”
嘭——
房門被重重關上,打斷了黎軟的話。
滿室空氣中,曖昧過的氣息消散,隻剩孤寂的冷。
黎軟拉開窗簾,看著那輛柯尼塞格的暗紅色尾燈消失在夜色中,像是被那尾燈灼紅了眼。
這就是她愛了七年的男人。
不管前一刻跟她翻雲覆雨時有多動 情,下一秒接到牧憐雲的電話,就會風雨無阻地趕過去。
隔天清晨。
黎軟是在體力透支後昏睡過去的。
醒的時候,她下意識摸了摸旁邊的枕頭。
枕頭冰冷平整,沒有躺過的痕跡。
秦不舟一夜都沒回來。
手機響了。
狗男人打來的。
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手機聽筒拿到耳邊沒有說話。
男人的調侃順著電流聲傳來。
“小懶蟲,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黎軟的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秦不舟永遠都是這樣。
不管前一晚是不是吵架了,吵得有多凶,他都能當沒事人一樣,跟她調侃冷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