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病重的外婆安享晚年,我請來最好的護工貼身照顧。
一周後,護工卻哭著說伺候的人太多,工資得翻十倍。
我懵了,正準備向消協舉報有人店大欺客,老公卻支支吾吾不肯說話。
我急忙趕回家,婆婆卻理直氣壯地指著滿屋子的陌生人對我說:
“這是我媽,我姨,都是你長輩,你得一視同仁。”
“你外婆早晚都得死,請護工也是浪費,還不如讓我們享受一下。”
血氣上頭,我直接一巴掌甩到婆婆臉上。
下一秒,我卻被老公推倒在地:“不就是花你點錢,你怎麼這麼惡毒!”
“這些都是長輩,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孝順?”
婆婆在旁邊一臉讚同,
“就是!要我看,你給這老不死花了多少錢,就要給我們花多少!”
“不然你就是不孝,就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人!”
1
外婆第三次被送進搶救室後,我為她請了最好的特級護工。
月薪三萬,全天候陪護,隻為讓她在最後的日子裏,能有尊嚴。
可僅僅一周,我就接到護工王姐帶著哭腔的電話。
“林總,這活我幹不了了。”
我心頭一緊:“王姐,是對薪資不滿意嗎?可以談。”
“不是錢的事,”她頓了頓,壓低聲音,“您家......您家現在住了多少人,您知道嗎?他們還把我鎖在門外,不讓我給老太太喂水,您還是趕緊回來看看吧!”
“我真伺候不了了,不然您給我三十萬,我還能試一試。”
三十萬?
我頭腦發脹,趕緊先安撫住王姐,開車往家趕去。
途中我給老公打去電話問他知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到家打開門,聞到一股臭汗混雜著飯菜餿味,我才知道護工王姐為什麼那麼崩潰。
客廳裏,七八個陌生男女老少霸占著沙發,茶幾上堆滿了瓜子皮和水果核。
電視聲音大到連我開門回家他們都聽不見。
我的家,成了他們撒歡的地方,唯獨不見外婆的身影。
最後,我在廚房的小陽台找到了她。
三十七度的高溫,外婆的輪椅被太陽曬得燙手,她滿臉是汗,嘴唇幹裂,虛弱地喘息著。
而王姐滿頭大汗地拍打被反鎖的廚房門:
“林總,您可算是回來了!他們嫌老太太身上有味,就把她推到陽台,還不讓我進去!”
血氣直衝天靈蓋,我衝過去打開門,趕忙將外婆推回房間降溫。
我安頓好一切,雙眼通紅地走到客廳,看見婆婆劉玉蓮正翹著腿,一臉得意地指揮王姐給她捶腿。
她向旁人炫耀:“看到沒,我兒子有出息,娶的媳婦有錢,這護工,三萬一個月呢。”
我壓著火,走到婆婆麵前。
“媽,這是怎麼回事?”
婆婆眼皮都沒抬,語氣理所當然:“哦,你回來了。這些都是咱們趙家的親戚,老家過來看看病,順便住幾天。”
“住幾天?把外婆鎖在陽台暴曬,把護工關在門外,就叫住幾天?我請護工來,不是伺候你們這些好手好腳的廢物的!”
“怎麼說話呢!”婆婆猛地坐直,嗓門陡然拔高,“你外婆那個老不死的,醫生都說活不了幾天了,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麼?早晚要死,別浪費了!”
“啪!”我沒忍住,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趕緊讓他們給我滾!”
整個客廳瞬間安靜,婆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下一秒,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反了天了!兒媳婦打婆婆了!沒天理啊!”
“我命怎麼這麼苦呐!我就是想讓老家的親戚們來城裏見見世麵,享享福,有什麼錯?”
這時,一道黑影猛地衝過來,將我狠狠推倒在地。
後腦勺磕在地磚上,我眼前一陣暈眩。
“林舒,你瘋了嗎?!”趙凱看都沒看我一眼,趕緊扶起他媽,滿臉心疼。
隨後回過頭,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我怒吼:
“她是我媽,這些都是我的家人,花你點錢怎麼了?至於動手嗎?”
“你這麼有錢,就不知道什麼叫孝順?”
看到兒子為自己出頭,婆婆的腰杆瞬間挺直了,她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就是!我好心好意讓親戚們來熱鬧熱鬧,你竟然還動手打我!我告訴你林舒,想讓我們走也行。你給那個老不死的花多少,就得給我們花多少!”
“不然你就是不孝,就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人!”
“舒啊,我知道你現在出息了,開了公司,可你不能忘本啊!”
不孝!忘本!
她怎麼敢說?
2
我看著趙凱和劉玉蓮,隻覺得荒唐可笑。
劉玉蓮剛來城裏時,嫌天氣幹燥皮膚會皺,我眼睛不眨地給她買了全套高級護膚品。
她說老家的金鐲子樣式土,我帶她去金店,挑了她最喜歡的龍鳳鐲,花了我將近十萬。
每年我給她安排最高規格的體檢,給她買的衣服鞋子,哪一件不是四位數起步?
我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後腦勺的疼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我看著趙凱,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趙凱,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人話嗎?”
“為了給你媽盡孝,我外婆就該被扔在陽台等死?就要犧牲她嗎!,”
趙凱被我問得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什麼叫犧牲?別說那麼難聽,我媽養我容易嗎?!”
“要不是我媽當年賣了老家的房子,砸鍋賣鐵供我上學,我能有今天?我能認識你?!她為我付出了一輩子,現在享點福怎麼了?!再說了,你外婆不是沒事嗎?”
我笑了,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你裝什麼大孝子,趙凱。”
“結婚前你怎麼不這麼孝敬你媽和這一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感情我一嫁進來,一用我的錢,你就覺醒,長孝心了唄?”
趙凱被我噎得臉色漲紅,半天憋出一句:“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們。”
自從父母走後,外婆就是我唯一的牽掛。
我努力給她創造好的生活條件,不是用來便宜這群無恥之徒的。
我深呼吸,指著門口,對著客廳裏所有的人,一字一頓:
“這是我的房子,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你敢!”婆婆尖叫起來。
趙凱也怒吼:“林舒,你別太過分!”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叫囂,直接給物業保安部打了個電話。
“喂,我家裏進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尋釁滋事,請你們立刻派人上來處理。”
電話那頭,保安隊長立刻回應:“林總,我們馬上到!”
不到三分鐘,六個身強力壯的保安出現在我家門口。
“林總。”
我指著客廳裏的一群人,麵無表情道:“把他們,全都趕出去。”
“是!”
趙凱試圖阻攔,卻被兩個保安架住:“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們家親戚?他們大老遠來一趟容易嗎!”
婆婆和那些親戚開始撒潑打滾,咒罵不休。
“你一個不會下蛋的雞,還好意思在這裏耀武揚威!”
“要不是我們趙凱不嫌棄你,你連個家都沒有!現在倒嫌棄起我們來了!”
不會下蛋的雞......
這六個字,在我腦子裏炸開。
結婚三年,我和趙凱一直沒有孩子。
我為此承受了多少壓力,喝了多少苦得讓人想吐的中藥。
趙凱口口聲聲地說壓力他來抗,讓我別在意。
現在,終於成了他們攻擊我的武器。
混亂中,我默默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換鎖公司打了電話。
我換了門鎖,趙凱也被我關在了門外。
半小時後,他的電話就追了過來,語氣暴躁:“林舒,你瘋了嗎?你把我媽和我親戚都趕出來,讓他們大晚上睡大街嗎?”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婆婆哭天搶地的聲音。
“你無情無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說法就是,這個家是我買的,我想讓誰滾,誰就得滾。”我站在被糟蹋得一塌糊塗的客廳中央,心裏滿是疲憊和寒心。
“趙凱,我們離婚吧。”
趙凱半天說不出話。
3
第二天,趙凱頂著兩個黑眼圈站在門口,姿態放得很低。
“舒舒,對不起,昨天是我太衝動了。別說氣話了。”他試圖拉我的手,被我躲開,“我媽她們......我已經教訓過她們了,她們知道錯了。”
我冷眼看向他,一個字都不信。
果然,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媽昨天被你氣得犯了心臟病,那些親戚也被嚇得不輕。”
“你看,為了補償他們的精神損失,也為了......一碗水端平,”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我媽說,讓你出錢,給我舅舅,在老家縣城買套三居室的房子。”
我氣笑了。
從蹭護工,到直接索要一套房產,他們的臉,可真是夠大!
“給她哥買房?憑什麼?”
趙凱眼神躲閃,“你昨天做的也不對,就當扯平了。”
扯平?我氣笑了。
真要扯平不知道你們老趙家要還我多少錢。
“趙凱,”我逼視著他,“告訴我,這是你媽的原話,還是你全家的意思?”
他不敢看我,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你就當孝敬長輩了,而且,我表哥最近手頭有點緊。”
果然,又是他!
他那遊手好閑的表哥魏強,被他安排進我們公司,拿著高薪不幹人事。
“趙凱,你到底是為你媽出頭,還是為魏強擦屁股?他是不是又在外麵惹事了?”
在我的逼問下,趙凱終於說了實話。
根本不是婆婆要補償什麼親戚,是魏強最近在外麵賭博,欠了一大筆錢,被人追債。
買房是幌子,要錢才是真。
我冷笑一聲,我給的錢難道還不夠多嗎?
趙凱讀研深造的學費,是我出的。
魏強和趙凱第一次創業失敗,賠掉的啟動資金,是我給的。
還有這些年來,魏強以各種名目,什麼孩子上學、老婆生病、生意周轉,前前後後從我這裏拿走的,不下五十萬。
這些年,我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
每一次都說“以後肯定還”,但每一次都有去無回。
我一直認為,對愛人的家人愛屋及烏,沒什麼問題。
所以從趙凱到他表哥,我總是能扶就扶一把。
現在才明白,這些吸血蟲,永遠沒有滿足的一天。
“要買你自己買。”
“還有,趕緊把你們欠的錢,還給我。不然我們法庭見。”
趙凱瞬間腳底一軟,拉著我的胳膊懇求,“舒舒,這次你就幫幫他吧,最後一次,我保證!”
我看著他這張熟悉的臉,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為什麼趙凱對這個魏強如此負責?甚至不惜犧牲我們的婚姻?
這背後,一定有問題!
看著趙凱大有死纏爛打的模樣,我皺眉,強壓下心緒,推開他的手。
“你放手,我考慮考慮。”
趙凱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喜色,連聲答應著走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關上門。
考慮?
想得美!
我還沒來得及找人調查,就接到了王姐的電話。
“林總!不好了!您快來醫院!老太太她......她差點就......”
王姐帶著哭腔,語無倫次。
我腦袋“嗡”的一聲,“外婆怎麼了?!”
“呼吸機!呼吸機的插頭被人拔掉了!我發現的時候,老太太臉都紫了!”
4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瘋了一樣地衝向醫院。
幸好,經過醫生搶救,外婆的生命體征暫時平穩了下來。
醫生臉色凝重地告訴我,再晚一分鐘,後果不堪設想。
我衝到監控室,調出病房的錄像。
畫麵裏,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溜進病房。
雖然蒙著頭,但那背影一看就是婆婆劉玉蓮!
她向躺在床上的外婆索要我的銀行卡和密碼。
外婆自然不給。
爭執中,劉玉蓮麵目猙獰地咒罵著,說外婆是“老不死的”、“拖油瓶”。
然後,她伸出手,一把拔掉了外婆的氧氣管!
她一邊拔,一邊惡狠狠地說:“我讓你早點斷氣!省得天天在這裏浪費錢!”
走之前還拔掉了呼吸機的插頭。
要不是王姐隨後就到了,我不敢想象......
一股難以遏製的暴怒和殺意,湧上我的腦海。
這是謀殺!蓄意謀殺!
我渾身顫抖,拿出手機,做了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