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總幾乎秒回。

一個問號。

“？”

我回道：“剛從上家公司離職，一身輕鬆。”

那邊沉默了大概一分鐘。

然後，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林茜，怎麼回事？離職了？”

張總的聲音很驚訝，還帶著一絲嚴肅。

“嗯，今天剛辦完。”

我夾起一根辣條，吃得津津有味，語氣卻保持著職業的平靜。

“為什麼這麼突然？你那個幾百萬的單子，後續的流程和技術維護怎麼辦？我可隻認你。”

張總是我跟了半年的客戶。

脾氣古怪，但人很正直。

是個純粹的技術派，最討厭職場裏那些彎彎繞繞。

我能拿下他，靠的不是請客送禮，而是實打實的專業能力和真誠。

“張總，您放心。雖然我離職了，但項目的所有資料和後續對接人，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並且留下了詳細的交接文檔。不會影響您的項目進度的。”

這是我的職業素養。

就算要走，我也會站好最後一班崗。

“我不是說這個！”張總的語氣有些急，“我跟你合作，看中的是你這個人，是你的技術方案！換了別人，我不放心！”

“你們公司那個王經理，上次吃飯我就看她不順眼，業務一問三不知，就知道拍馬屁敬酒，煩人得很。”

我笑了笑。

“沒辦法，她是老板的親戚。”

電話那頭，張總“嗤”了一聲，滿是不屑。

“我說呢，原來是關係戶。”

“林茜，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她給你穿小鞋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

“張總，不說這些了。以後有機會，再跟您合作。”

電話那頭沉默了。

久到我以為他要掛電話了。

“林茜。”

張總的聲音重新響起，變得異常沉穩。

“你的能力，我認可。但單憑你一個人，說實話，還不夠。這個行業，人脈、團隊、資源，缺一不可。”

我心裏一沉。

他說的都是實話。

“不過，”他話鋒一轉，“機會，也不是沒有。”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旗下的子公司，月底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要公開招標。規模比你現在這個單子大得多，技術要求也更複雜。”

“這是一場純粹靠實力說話的硬仗，所有想參與的大公司都會到場。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更不會為你開後門。”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種考驗的意味：

“如果你有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拉起一支隊伍。”

“拿出一份能讓我，讓所有評委都信服的方案。”

“在招標會上贏下來......”

“那麼，我們之間，就有了談下一步合作的基礎。”

“如果你做不到，那今天這個電話，就當我沒打過。你好自為之。”

掛了電話，我看著碗裏還沒吃完的麻辣燙，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張總沒有給我畫大餅。

他給了我一條看得見，卻懸在萬丈懸崖之上的鋼絲。

贏，海闊天空。

輸，萬劫不複。

這包辣條，撕開的，是我職業生涯裏，最大的一場豪賭。

正想著，手機又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了起來。

“喂，是林茜嗎？”

一個囂張的女聲。

“我是，你哪位？”

“我是周總的太太，王潔的姑媽。”

哦，正主來了。

“有事嗎？”我的語氣依舊平淡。

“林茜，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現在，立刻，馬上去公司給王潔道歉！”

她的聲音尖銳刻薄，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否則，我讓你在這個行業裏，徹底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