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親生父母找來時,我正赤膊在碼頭搬沙包。
三歲女兒天真地衝過來問:“爹爹,這是祖父祖母嗎?”
占我位置十八年的假少爺滿臉鄙夷:“弟弟,聽說你還未娶親,這小野種是打哪來的呀?”
不等我解釋,我爹立刻嗬斥:“想回我靖遠侯府,必須把這野種打死!”
我娘也假惺惺地勸道:“赫言,聽你爹和兄長的,他們都是為了你好。”
我抱緊小臉蒼白的女兒冷笑。
為我好?
他們可知,女兒就是我的命?
更何況,她身世不凡。
就是十個靖遠侯府加起來都賠不起!
......
初秋的大運河碼頭,各種香料氣味混著潮濕的水汽,沉悶得令人窒息。
我警惕地盯著麵前如狼似虎的三人,輕輕安撫懷中不安的女兒。
就在這時,兩個婆子端著一碗濃黑的毒藥上前。
假少爺蘇子軒的嘴角立馬揚起一抹惡毒的笑。
“弟弟,”他的聲音溫和,卻字字帶毒,“爹娘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別怪我們替你清理門戶,把這孽障解決了。”
“靖遠侯府是正經的高門大戶,可容不下這等來路不明的野種!”
我的親生父親,靖遠侯蘇巡,看向我的眼中也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厭棄。
“赫言,為父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讓她自己喝下去,體麵些。否則......”
他掃了眼那兩個婆子,那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娘躲他在後麵,小聲啜泣:“阿言,聽話吧,她死了,你才能重新開始......”
“不!彤彤不會喝的!”我猛地後退,雙手死死護住女兒,“你們休想動我的孩子!”
“由不得你!”蘇巡厲喝一聲,“動手!按住她,灌下去!”
兩個護衛立刻如餓虎撲食般衝上來。
他們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裏。
我拚命掙紮,反抗。
發髻散了,赤膊的身上滿是抓痕。
哪怕我常年做苦力,終究雙拳難敵四手。
很快我就被他們死死按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動彈不得。
兩個婆子上前拉走彤彤,用膝蓋壓住她的腿,另一個則粗暴地捏開她的下巴。
“小丫頭,我勸你配合點,這樣還能少受些苦頭!”
那碗濃黑的毒藥被端到了彤彤的嘴邊。
我被掐著下巴,說不出完整的話,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混亂驚懼中,腦海裏一段模糊的記憶閃過。
“玉......玉佩......”我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鳳......鳳紋的......”
按著彤彤的婆子手勁微微一鬆。
蘇巡眉頭緊鎖:“鳳紋玉佩?”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但很快被蘇子軒的嗤笑打斷。
“笑話!鳳紋?我的好弟弟,你莫不是勾引的女人太多,記混了吧?還是戲文看多了,做起攀龍附鳳的美夢了?”
他站起身,語氣刻薄至極:“誰知道是哪個下九流的玩意兒,戴個假貨充門麵,也就騙騙你這種沒見識的!”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熄了蘇巡眼中剛升起的那點疑慮。
他臉色更加難看,顯然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拖延時間,更覺丟人現眼。
“還等什麼?灌!”他厭惡地轉過頭,不再看我。
苦澀的藥味彌漫開來,碗沿已經碰到了彤彤的嘴唇。
彤彤拚命掙紮,卻根本動彈不得。
我目眥盡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撞過去。
兩個婆子被撞倒,藥汁全灑在了我身上,燙傷了我的脖頸和臉頰,火辣辣地疼。
“反了你了!”蘇巡大怒,“綁起來!帶回府裏!我就不信,還收拾不了這兩個孽障!”
他們用粗糙的麻繩捆了我的手腳,像拖牲口一樣把我拖進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
馬車顛簸著,駛向我從未踏足的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