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州市第三高中
“歡迎收看,七點鐘新聞聯播。近日古州市東城區發生了一場慘烈的車禍,車主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出租車司機。”
“當晚,江某駕駛出租車在平坦的直線路麵上行駛,卻因為出租車失控撞向路邊的綠化帶,導致車輛損壞,人也當場昏迷,此時正被路人送往人民醫院搶救中…”
江齊之單手撐臉,百無聊賴地盯著電腦屏幕上播放的新聞。
三十多歲…江某…出租車司機…這不就是我父親嗎?!
他猛然驚醒,顫抖著雙手從校服口袋裏拿出手機。此時,一道熟悉的甜美女聲從班級門口傳來:“哥!咱爹出車禍了!”
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讓江齊之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妹妹江落落氣喘籲籲地趕到他的座位前,眼眸含淚,哭著說道:“老師讓我們去醫院見咱爹最後一麵…嗚嗚嗚…”
江齊之內心壓抑又難受,仿佛被刀割般刺痛,他順勢將妹妹抱在懷裏,緊握著手機的左手顫抖不已,卻假裝平靜地開口安慰道:“別胡說,肯定不會有事的。”
等江齊之和江落落請假趕到醫院時,他們的父親已經從鬼門關裏搶救回來了,但是卻一直昏迷不醒。
母親方芳眼角的淚還未擦幹,一直安撫著受驚的江落落,唉聲歎氣地說道:“家裏隻剩下幾萬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後續的治療費用。”
江齊之默默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父親,愁苦的母親,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妹妹,心裏苦澀鬱悶,不是滋味。
他記得父親曾經是做工廠的,後來破產了。剩下的貨都壓在工廠的倉庫裏,一直沒有機會出手。
他曾聽同學聊天,說南城區那邊有個繁榮的鬼市,加上古州市旅遊業發達,那邊人口流量多,一天賺個幾百塊錢應該不算太難。
所以第二天放學後,江齊之拎著書包立馬就騎著自行車到家裏的倉庫。看著雖然塵封已久,但依舊保存完好,日期新鮮的物品。
江齊之不停地忙碌著,挑選完合適擺攤的食品和玩具後,他拉著小推車,憑借著記憶去往古州最繁榮的集市。
看著一路上稀少的人流量,江齊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還沒來到鬼市,他就發現通往鬼市的石橋現在正在維修期間。累得滿頭大汗的江齊之站在維修標識前沉默了。
一旁維護秩序的工作人員禮貌地提醒他道:“這邊道路正在維修,暫時走不了了,你可以導航其它路口過去。”
江齊之歎了口氣,伸手在小推車上摸索著書包,卻突然想起書包被落在倉庫裏了。
他命苦地站在原地待了足足有十秒鐘,忽然一陣鳥叫聲驚起,他的眼角瞥見了石橋旁的一條幽徑小路。
於是,江齊之再次拉起小推車,試探地往那邊走去…
道路曲折,沾滿黃色泥土的車輪緩慢地前行著。很快,在穿過一片朦朧的白色迷霧後,江齊之那修長的黑影逐漸變得清晰。
他看著人來人往,繁榮嘈雜的鬧市,心中歡喜。卻不知,自己孤身一人闖到了離奇詭異的恐怖詭市。
江齊之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個攤位,將推車裏麵的貨物全都擺了出來。忙完後,他才有時間揪起身前的校服擦幹臉上的汗液。
“老板,這對眼珠子多少錢啊?”
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江齊之懷疑自己聽錯了,神情詫異地聞聲望去,這一看不要緊。對方目測身高兩米,身上的肥肉層層疊疊,臉上居然還密密麻麻地長滿了眼睛!
江齊之瞳孔驟縮,他被這副驚悚的場景給嚇了一大跳,急忙低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個時候,他才憑借餘光發現,隔壁攤主的攤位上擺滿了活生生的眼珠子還有斷肢殘骸。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瞬間變得又濃又腥,江齊之控製不住反胃,默默地拿起攤位上的紅色塑料袋子吐了起來。
他心中慌亂不已,意識到自己肯定是走錯了地方,為了自己的安全起見,他急急忙忙收拾攤位上的東西,就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而此時,他那被汗水浸濕的衣角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抓住,江齊之緊繃的身體僵在原地,他瞳孔驟縮,雙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大哥哥,這個怎麼賣?”
江齊之吞咽著口中的唾沫,緩緩回頭,才發現聲音甜美的主人是一個身穿著黑色提花麵料的小裙子,柔順黑發披在肩上的小蘿莉。
“不好意思,不賣了。”他努力壓製著自己恐慌的情緒,強顏歡笑道。
卻親眼看到那位小蘿莉指著攤位上的棕色布偶熊,笑嘻嘻地說道:“大哥哥,我拿我的眼睛跟你換小熊好不好?”
江齊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認真又恐怖的話,感覺自己要被毀滅了。他緊緊地攥著顫抖的手,迅速拿起那隻布偶熊後,便直接了當塞到了小妹妹的手裏:“不用了。”
“這個蝴蝶結也送你吧。”江齊之順手將小熊旁邊的黑色蕾絲蝴蝶結發夾,別在了一臉茫然的小妹妹頭上,便匆匆拉著小攤車離開了。
那位小蘿莉靜靜地望著江齊之那高大帥氣的背影,夕陽餘暉照耀在她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再回過頭時,她白皙精致的臉上緩緩流下了一行觸目驚心的血淚。而她右邊臉的眼珠子早已不翼而飛,隻留下了黑色滲人的空洞。
江齊之麵色慘白地拉著小攤車,他彎腰弓背,低著頭在形形色色的詭異群中急速行走。
就在他快要走到來時的出口小道時,他的耳朵突然清晰地傳來一陣響亮的叫賣吆喝聲:
“靈兮草咧,能起死回生的靈兮草咧。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日特價售出,僅剩10株,售完即止。”
按道理來說,平時隻有傻子才會相信。可江齊之瞅著路過的奇特物種,心裏的震撼無法訴說,突然覺得有靈草能起死回生也不是什麼假事了。
心中糾結醞釀了許久,他想到父親如今昏迷不醒,還在冰冷的醫院裏躺著。想到母親和妹妹整天以淚洗麵,傷心難過。
他便下定決心,毅然決然地走到了那位身材壯碩,不停地賣力吆喝的大胡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