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仆從薑茶道心劇烈波動,已瀕臨“生魔”邊緣,是否消耗部分怨氣值進行幹預,防止其神魂徹底崩潰?〕
一連串的提示幾乎刷屏,最後那條鮮紅的警告更是讓秦川心頭一跳。
道心生魔?玩脫了?
他隻是想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沒真想把這隻會下金蛋的......呃,絕世怨氣姬給直接氣瘋或者弄死啊!
看她這渾身發抖、眼神渙散、嘴裏不停念叨著“不可能”的模樣,顯然道基都在搖晃,再刺激下去,怕是真的要走火入魔,徹底玩完。
“停停停!”秦川趕緊在心裏對怨種下達指令,“趕緊的,給她穩一手!別真瘋了,瘋了我找誰刷…咳,誰給我當侍女去!”
一股清涼的、源自怨氣值轉化的奇異能量,透過天靈契那無所不能的連接,悄無聲息地渡入薑茶幾乎要沸騰炸裂的識海。
這股能量並非治療,更像是一種強效的“鎮靜劑”,粗暴卻有效地撫平了她神魂中那劇烈翻騰的驚濤駭浪,將那股即將誕生的心魔強行壓製了下去。
薑茶劇烈的顫抖漸漸平息,但眼神依舊空洞茫然,癱坐在牆角,像是一個被玩壞了後強行關機重啟的精美人偶,失去了所有鮮活的色彩,隻剩下一片殘破的灰白。
隻是那看向秦川的目光深處,除了殘餘的驚駭與崩潰,更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看待某種不可名狀存在的恐懼。
天靈契約。
同心咒,每個對她的衝擊都很大。
秦川摸了摸鼻子,有點小尷尬。
這刺激貌似確實猛了點。他幹咳一聲,踱步到薑茶麵前,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誠一點,雖然配上他剛才那副反派嘴臉,這真誠顯得十分可疑。
“那個......薑姑娘?”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薑茶仿佛沒聽到,還在自我懷疑之中。
秦川歎了口氣,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用一種神秘兮兮、仿佛分享驚天大秘密的語氣說道:“唉,罷了罷了,看你這麼可憐,我就跟你交個底吧。”
他指了指頭頂,表情變得肅穆而......欠揍:“其實,我不是什麼魔頭。我乃天道欽定的氣運之子,通俗點說,就是老天爺最疼的那個崽。你懂吧?”
薑茶茫然地看著他,眼神裏寫滿了“你接著編”。
秦川臉不紅心不跳,繼續瞎扯:“我來這魔宗,純屬體驗生活,微服私訪,考察一下魔道修士的精神文明建設情況。什麼同心咒啊,在我這天道親兒子麵前,那都是小把戲,一眼就看穿了,隨手就破解了,基本操作,勿六。”
“你也不用懷疑自己,不是你太弱,是我太強了。”
他說得跟真的一樣,還配合著攤了攤手,一副“我也很無奈”的表情。
薑茶依舊沉默,但那空洞的眼神裏,卻慢慢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她不是傻子,相反,她聰明絕頂。秦川的鬼話她一個字都不信,什麼氣運之子,純屬扯淡!
但是......
那完全超越認知、連族中老祖都束手無策的天靈契約!那言出法隨、輕易淨化同心咒的詭異手段!那仿佛能未卜先知、對她所有底牌都了然於胸的詭異情況!
這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疊加在一起,似乎......似乎也隻有“天道眷顧”、“氣運所鐘”這種更加離譜的理由,才能勉強說得通?
難道......他說的竟有幾分是真的?他真的是某種意義上的“天命之子”,所以才能擁有這些不可思議的權能?所以自己的所有算計在他麵前才顯得如此可笑徒勞?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如同野草般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滋生。
她看著秦川那故作高深實則嘚瑟的臉,再感受一下靈魂深處那道如同天道般高懸、絕對無法違逆的契約烙印......
她沉默了。
臉上的崩潰和茫然漸漸被一種極度的複雜所取代。懷疑、荒謬、不甘、恐懼,以及一絲......被迫接受現實的絕望認命。
秦川看著她的表情從“你是個騙子”到“你是個離譜的騙子”再到“難道離譜才是真相?”的微妙變化,心裏差點笑出聲。
好家夥,自己忽悠人的功力見長啊!這都能信?哦,主要是天靈契約和淨化同心咒的表現太過bug,由不得她不信。
他強忍著笑意,繼續保持世外高人的風範(自認為的),站起身來,負手而立,45度角仰望洞府頂壁,努力營造一種寂寞如雪的氛圍。
“現在,你明白了吧?跟我鬥,你是沒有勝算的。”他語氣淡然,“所以,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呢,也別藏著掖著了,說說吧,你一個先天道體、金丹巔峰的大小姐,偽裝成爐鼎混進我這‘體驗生活’的魔宗弟子洞府裏,到底圖什麼?”
他頓了頓,補充道:“別再說來當臥底這種鬼話,我不信。肯定有更具體的目的。”
薑茶癱坐在牆角,仰頭看著秦川那故作深沉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體驗生活?我體驗你個鬼!
但形勢比人強。底牌盡出,反被拿捏,道心都差點崩了。再隱瞞似乎也已經毫無意義。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不甘和絕望都隨著這口氣吐出去。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認命後的疲憊:“我......為鎮魔淵而來。”
“鎮魔淵?”秦川轉過身,挑了挑眉。那是天魔宗禁地中的禁地,傳說鎮壓著上古魔界,凶險萬分,就連宗門長老等閑也不敢深入。
“是。”薑茶點了點頭,眼神望向虛空,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我體內,蘊養著一道殘缺的帝劍劍靈。”
帝劍劍靈?!
秦川瞳孔微縮。帝器,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這女人來頭果然大得嚇人!
“劍靈受損極其嚴重,幾乎寂滅,唯有找到其失落的本體碎片,方能逐漸複蘇。”薑茶繼續道,聲音低沉,“而我感應到,鎮魔淵深處......沉睡著半截帝劍殘軀。”
她抬起頭,看向秦川,眼中閃爍著最後一絲微光,那是一種近乎絕望中的孤注一擲:“我混入天魔宗,苦心謀劃,就是為了尋找機會進入鎮魔淵,找回那半截帝劍。”
“隻要你......”她咬了咬唇,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口,“隻要你肯用你的......‘天道眷顧’之力,助我找到那半截帝劍。我薑茶立下天道誓言,心甘情願,為你侍奉一千年!為奴為婢,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