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外出徒步時,被突發的暴風雪困在了人跡罕至的雪山。
我打電話給救援隊的老婆葉清瑤,她是負責這片區域的隊長,對這座雪山了如指掌。
葉清瑤接到電話,立刻召集隊員準備出發。
可就在她們即將踏上雪山時,她接了一個電話,竟命令全隊原地待命。
自己則開著車衝下了山。
我追著車跑,在雪地裏摔倒,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在山路盡頭。
“葉清瑤,暴風雪馬上就要封山了!”
“再不上去,小陽就真的沒命了!我求你,回來救他!”
然而她隻留下一句:“原地待命。”
我等了三個小時,直到在本地旅遊頻道的裏看到了她。
葉清瑤正小心翼翼地幫富家少爺從結冰的觀景台扶手上,取下他被凍住的名貴腕表。
那位少爺對著鏡頭,一臉驚魂未定和後怕。
“多虧了葉隊長,不然我這塊表就要廢了!”
原來,在我弟弟的生命倒計時裏,她更緊急的事,是去解救一個少爺價值連城的腕表。
可她不知道,我弟弟之所以會冒著風雪爬上那座山,隻是為了去取回她多年前遺落在那裏的重要物件。
當弟弟的身體在風雪中被徹底冰封時,也將成為埋葬她一生的雪崩。
......
電視屏幕上的光,映在我毫無血色的臉上。
葉清瑤英氣的側臉在鏡頭下顯得格外清晰,她正低著頭,小心地為那位叫顧偉倫的富家少爺處理腕表。
而我的弟弟宋鳴陽,此刻正獨自一人,被困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山。
整整三個小時!
我等來的不是葉清瑤帶著隊伍歸來,而是她開著救援指揮車,從另一條觀景公路上返回。
我發瘋似的攔在她的車前,拚命拍打車窗。
“葉清瑤!你去了哪裏?”
“小陽呢?你救到他了嗎?!”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她寫滿了不耐煩的臉。
“宋鳴謙,你冷靜點。”她皺著眉。
“我處理了一個緊急情況。”
緊急情況?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雪山的方向,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你的緊急情況,就是去給一個富家少爺取腕表?”
“那我弟弟呢?我弟弟的命難道不比那塊破表緊急嗎?!”
葉清瑤的臉色沉了下來。
“顧少爺的手腕被凍在了觀景台的鐵欄杆上,隨時有截肢的風險。”
“而且,我已經讓隊員們做好了一切準備。”
“等我回來就立刻出發,一分鐘都沒有耽誤!”
“一分鐘都沒有耽誤?”我淒厲地笑了起來。
“葉清瑤,你知不知道,暴風雪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達到了頂峰!”
“現在整座山都封了!你耽誤的不是一分鐘,是小陽唯一活命的機會!”
她似乎被我的歇斯底裏刺痛了,聲音也冷硬了起來:
“宋鳴謙,我才是隊長!我比你更懂救援!”
“我說了能救,就一定能救!”
“現在馬上給我讓開,別在這裏無理取鬧,耽誤我的正事!”
就在這時,她的對講機響了。
一個年輕隊員顫抖的聲音傳來:
“隊,隊長,我們,我們在西側山脊的3號信標下,找到了宋鳴陽先生......”
我的心臟瞬間捏緊,“他怎麼樣了?”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壓抑的哭聲。
“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體溫過低,全身器官衰竭,身體也徹底凍僵了......”
我的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崩塌,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雪地上。
葉清瑤的臉色瞬間煞白,浮現出強烈的震驚和慌亂。
可一切都晚了。
我的弟弟,昨天還笑著說要給我帶山上最美的雪景照回來,現在卻永遠地留在了那座冰冷的山上。
等救援隊將他的屍體帶回來時,他全身蜷縮著,雙手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木盒子,至死都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