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喬顧之的耳根悄悄紅了起來：“佑寧……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來做……”

傅佑寧動作沒停，語氣是難得的溫和：“你剛落水，身體正是虛弱。這點小事沒關係。”

簡明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凍僵了。

和她結婚這麼多年，他胃痛得死去活來時，她不要說給他洗貼身衣物，就連一杯熱水都未曾為他倒過。

原來，不是她天生冷漠，不是她不解風情。

她隻是，把所有的溫柔和體貼，都給了那個叫喬顧之的男人。

心口的疼痛密密麻麻地蔓延開，他再也看不下去，轉身，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繳費處。

之後幾天，傅佑寧沒有來看過他一次。

他一個人換藥，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忍受著傷口的疼痛和心裏的荒涼。

出院那天，他去辦手續，恰好撞見也來辦出院的傅佑寧和喬顧之。

喬顧之看到他，立刻關切地迎上來：“明哥！你也要出院了？太好了！那天落水之後，我一直讓佑寧去找你，但她說你肯定能自己爬上來，我受了寒，她得留下來照顧我……我心裏一直很過意不去，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這話聽著關切，實則字字都在炫耀傅佑寧對他的偏愛。

簡明不想理會，辦完手續就想離開。

喬顧之卻搭上他的肩：“明哥，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回去吧？”

簡明下意識甩開他的手。

傅佑寧立刻上前扶住喬顧之，皺眉看向簡明，語氣帶著責備：“你又鬧什麼脾氣？我之所以先救顧之，因為他是國家急需的科研人才！你呢？你整天隻知道圍著家裏轉！孰輕孰重我分得清！現在顧之好心關心你，你擺臉色給誰看？”

簡明的心刺痛著，剛要開口，傅佑寧已經不耐煩地拉著喬顧之上了車，然後冷聲對他說：“還不上車？”

簡明不想在醫院門口爭執，沉默地上了後座。

一路上，傅佑寧對喬顧之照顧有加，問渴問餓，體貼入微。

這些都是簡明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原來，她對心愛之人，是這樣的。

喬顧之突然說：“佑寧，先不回家，送我去趟書店吧，我想買點專業書。”

傅佑寧語氣讚賞：“還是這麼愛學習。”

“不斷學習才能進步嘛。”

到了書店，喬顧之去挑書，簡明也隨手拿了幾本前沿的物理和流體力學專著。

傅佑寧看到，眉頭立刻皺起：“你看得懂這些？就因為剛才我說顧之愛學習，你就非要有樣學樣？”

喬顧之柔聲打圓場：“佑寧，你別這麼說，哥想學習是好事。”

傅佑寧沒再說什麼，拿出錢包要去付錢。

簡明卻攔住她：“不用，我自己來。”

傅佑寧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拒絕。

這是第一次，他在她麵前露出了“自我”的一麵。

她心底莫名閃過一絲不快，但也沒堅持：“隨你。”

付完錢，傅佑寧自然地要幫喬顧之提書。

喬顧之推辭：“我自己可以，你去幫幫哥吧，他手臂好像有傷。”

傅佑寧看了一眼簡明：“不用，他做慣了家務，皮糙肉厚，這點力氣還沒有？”

說完，她徑直先走去開車。

喬顧之抱著書，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跟著往樓梯口走。

也許是被那得意的情緒擾亂了心神，也許是故意為之，他腳下突然一個踉蹌，驚呼一聲，整個人竟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簡明下意識伸手去拉，卻隻來得及碰到一片衣角，隻能眼睜睜看著喬顧之摔倒在樓梯轉角。

巨大的聲響立刻引回了剛走到門口的傅佑寧。

她疾步衝回，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驟變。

她第一時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哀嚎的喬顧之，隨即猛地抬頭，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站在樓梯上的簡明，厲聲質問：“你推的他？！”

簡明剛要解釋，喬顧之就忍著痛，不容打斷地開口：“佑寧，你別怪明哥，可能他還在生氣你之前先救我的事，這樣能讓他出氣也好，我沒事的”

這番顛倒黑白的話讓簡明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麼？分明是你自己……”

“夠了！”傅佑寧徹底怒了，“簡明，你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心胸狹窄？我為什麼先救顧之，原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換做是你，一個對國家有用的棟梁和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你會先救誰？更何況，你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嗎？而顧之要是摔出個好歹，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