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團隊的運動康複師,我和喬頌柳可欣一起飛到了國外。
今天是他們混雙的決賽。
我坐在人山人海的看台上,看著柳可欣的打球動作在逐漸變形,
麵容掙紮,似乎在忍著什麼。
我在人群中暗笑,治療手段發揮了作用,讓她肩傷複發了。
比分越差越多。
一顆本該接到的球,從柳可欣的身側劃過,
她瞬間跪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肩膀。
球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
接下來,裁判宣布球員因傷退賽,比賽結束。
觀眾嘩然。
「決賽退賽嗎?完全沒有體育精神。」我身旁的人吐槽。
甚至有一群觀眾在用英文,大喊著退票。
隻有我明白柳可欣有多痛。
她沒直接暈倒在比賽中,已經算是幸運了。
「最近賽程太集中了,訓練過度加之舊傷複發。」
我向坐在休息室裏垂頭喪氣的喬頌解釋道。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空氣一片死寂。
我試探地問,「你不去醫院看一下可欣嗎?」
他像是從夢中忽然驚醒,
「那我去趟醫院吧。麻煩蘇醫生幫她收拾一下球包。」
我感到有些奇怪。
一個月前,喬頌還在賽後公開婚期,兩人甜蜜接吻,
現在怎麼......
喬頌走後,我把柳可欣的裝備都整理起來,
正準備拉上球包的拉鏈時,
目光落到了她球拍上的一個噴漆圖案,
仔細端詳,一朵紅玫瑰。
這圖案瞬間刺中了我的記憶,眼前一片漆黑,我癱在地上。
火災的回憶湧入腦中。
一片火光中,無助的我曾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個毛巾,
那毛巾小小的,看起來是貼身用品,
上麵也繡著和柳可欣球拍上一樣的圖案。
凝視著圖案上玫瑰的紅,我隻覺臉燒得發燙。
皮膚被火灼燒的痛,逐漸艱難的呼吸,
那些痛苦曆曆在目。
喬頌,我身上一半的傷疤,都是拜你的未婚妻所賜,
該怎樣讓她償還呢?
在球迷的一片罵聲中,柳可欣回國了。
肩部韌帶斷裂。
她直接宣布停賽半年,和喬頌的婚期也推後了。
而我依舊專職給喬頌治療著。
他把別墅大門的密碼告訴了我,方便進出。
我不禁泛起苦澀的嘲弄。
如今,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和初戀朝夕相處。
我照常在治療室等待他,卻突然聽到隔壁東西碎了的聲音。
碎裂的脆響刺破寧靜,我的心跳也隨之漏了一拍。
「柳可欣,你憑什麼把那張海報撕了!」
喬頌的怒吼穿透牆壁,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從未聽過他如此失態的聲音。
「我現在他媽不想看到任何關於網球的東西!」
柳可欣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種近乎惡毒的暢快感,爬到了我的心頭上。
沉寂了一陣,柳可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變得陰陽怪氣,
「喲......我才發現這海報應該是你前女友送的吧,記得她很喜歡這個球星。」
我不禁冷笑,十年了,我竟還能成為他們爭吵的導火索,多麼可笑。
啪的一聲。
她似乎把撕碎的海報,直接甩在了喬頌臉上,
惡狠狠地罵道,「你個精神出軌的渣男!」
幾乎沒有喘息。
「柳可欣,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嫉妒她什麼,球技?容貌?」
「還是因為你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我。」
喬頌的話字字誅心。
柳可欣的哭聲瞬間變成尖厲的狂笑,充滿了破罐破摔的瘋狂。
「她早就被我毀了。」
這句話,如同終審判決的鐘聲,轟然炸響在我的世界裏。
幾秒後,喬頌的聲音響起,
「你毀了什麼?柳可欣,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柳可欣的狂笑戛然而止,她顯然意識到自己盛怒之下失言了。
恐慌瞬間取代了瘋狂。
她開始語無倫次,「我......我毀了什麼?我毀了她在我心裏的形象,行了吧!」「不是這句。」
喬頌的聲音寸步不讓。
他的每一個字都砸在地上,也砸在我的心上。
他起疑了。
他一定起疑了。
那顆懷疑的種子,終於被我,被柳可欣自己,親手種了下去。
我幾乎要站不穩,心跳聲在空寂的走廊裏震耳欲聾。
柳可欣徹底慌了。
她開始歇斯底裏地哭喊,試圖用噪音和胡攪蠻纏來掩蓋一切,
「你留著前女友的東西你就是渣男!你對不起我!滾!你給我滾出去!」
喬頌沒有再說話。
我緩緩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表情恢複平靜。
然後走到了走廊,抬手敲響了隔壁的門。
「咚、咚、咚。」
三聲輕響,清脆地切入門內那片混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