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夏微檸的手機突然響起。
霍子梟離得很近,清晰聽到賀知州帶著慵懶磁性的嗓音傳來。
夏微檸的眉心立刻蹙起,比剛才的情緒更為緊張擔憂。
夏微檸說:“好,沒關係,我馬上過來。”
電話一掛斷,夏微檸即刻起身。
夏微檸說:“子梟,知州他有些不舒服,我得過去一趟。”
霍子梟攥緊衣角,問:“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夏微檸俯身,認真注視著他,說:“子梟,知州當年為了救我差點全身癱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現在隻是在償還這份人情。”
霍子梟欲言又止,說:“夏微檸,其實......”
“好了子梟。”夏微檸直接打斷他的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夏微檸說:“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已經特意叫了爸媽過來陪你。”
說完,夏微檸便匆匆離去。
其實,當年豁出命救下夏微檸的人根本不是賀知州,而是他。
空蕩的豪宅瞬間沉寂,隻剩牆上時鐘的滴答聲,將人的思緒拉回三年前。
夏微檸每周五都會暫停問診,去西鎮後山的私人藥材基地視察。
那天的雨下得極大,山路異常濕滑。
直到很晚,見夏微檸仍未歸來,霍子梟放心不下,隻身前往後山。
山坡泥濘,霍子梟為接住不慎滑落的夏微檸,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以自身為盾,兩人一同滾落山崖。
霍子梟的右臂神經嚴重受損,被迫植入高強度合金義肢。
手術持續了整夜。
翌日,當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找到夏微檸時,她的身邊卻站著賀知州。
從那時起,夏微檸便一直以為是賀知州救了她。
想到這裏,霍子梟緩緩卷起袖子,那條冰冷無覺的金屬義肢暴露在空氣中,格外刺眼。
自那以後,無論天氣多熱,他總是長袖加身。
夏微檸從未對此說過什麼,隻是再也不帶他出席任何朋友聚會或商業晚宴。
玄關處忽然傳來重重的關門聲,霍子梟嚇了一跳,牽動傷口,傳來一陣鈍痛。
夏父忍不住出聲提醒,說:“你動作輕點,別驚著子梟,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關係到我夏家的未來。”
夏母卻不以為意,說:“沒那個少爺命,倒想有少爺的待遇?難不成還要我把他當祖宗供起來?”
霍子梟心底泛起寒意,站起身,說:“爸,媽,你們來了。”
夏母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走開。
夏父緩步靠近,麵容看似和藹,說:“子梟,快坐下,站久了不利於恢複。”
夏母從袋子裏拿出一個保溫桶,因動作粗魯,些許湯汁濺到霍子梟的手背上。
不燙,甚至是涼的。
霍子梟湊近一看,那湯沒有一絲熱氣。
夏母雙手抱胸,滿臉不耐,說:“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哪有讓長輩送飯的道理?”
霍子梟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忍不住皺起眉頭。
冷掉的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餿味。
霍子梟沒忍住,全吐了出來。
夏母頓時瞪大眼睛,滿臉怒容,徑直衝向霍子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