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清風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賭氣一天,霜姐姐的心情也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他踉蹌一下,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霜姐姐,清風大哥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給他道歉,你們別再因為我鬧別扭了。”
楚憐風說著要給我行禮。
顧玄霜火了,攔住他:“他自己鬧脾氣,你道什麼歉?沈清風,你推人幹什麼?給憐風道歉,以後還要共事三年,有個照應。”
“你們自己慢慢照應吧。”我甩下話就走。
旁邊傳來了她不滿的警告:“沈清風,你鬧過了!”
好一會兒,顧玄霜和楚憐風才回來。
她臉色僵硬,楚憐風倒是臉頰微紅。
眾人打趣他們,行酒令時也無意給他們製造機會。
楚憐風輸了酒令,要與在場將士表演傷兵包紮,他看向顧玄霜。
顧玄霜看了我一眼,答應了。
從以前開始,我一定會生氣阻攔。
現在,我沒有反應。
楚憐風扮演傷員,顧玄霜負責施救。
我喝著水,看著楚憐風躺在地上,顧玄霜跪在他身邊,開始解他的衣帶。
她眼神傾注,目光裏隻有楚憐風。
包紮結束,楚憐風“虛弱”地睜開眼,對上顧霜的目光。
眾人起哄。
顧玄霜嘴上罵著大家,手上卻一把將楚憐風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那種自然的親昵,從以前就是我的專屬。
心還是會痛。
我看不下去,喝完水,就離開了繼續帳篷。
王玉也跟了出來,陪我在校場上走了很久。
返回營帳,已是子時。
還有五個時辰,大軍開拔。
我躺在床上,七年感情說放就放,沒那麼容易。
帳外一聲腳步聲,是喝醉的顧玄霜。
她坐在床邊,語氣少見的誘哄:“清風,別賭氣了,乖,記得把辭呈撤回來,京城也沒什麼好,到時候我陪你去東山看楓葉。”
以往她先低頭,也總是半命令的語氣:“沈清風,別鬧了。”
我就順著台階下了。
這次,她越反常,我心裏越難受。
“說話啊,清風......你不是念叨京城裏的燒鴨嗎......聽說開了家新店,你肯定喜歡,邊關太苦了,如果你真的想家,等我回去看看你也行......”
顧玄霜絮絮叨叨,好像我離開,是受不了苦。
我沉默地聽著,最後問她:“顧玄霜,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聲音帶著我自己察覺不到的哽咽。
我想,如果她現在能坦誠,我們也許還能當同袍。
如果她還是不說,那真的沒必要接著往下說了。
顧玄霜愣了幾秒,含糊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什麼?為這事兒跟我生了一整天氣,好了好了,都是為了家國,我們在一起,在哪裏都一樣。”
她還在自言自語,我懶得再聽。
最後的機會,沒了。
沒等她說完,我叫來人將爛醉的她拖出去。
路是自己選的,各得其所。
吹燈、躺平,強迫自己休息。
可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
眼淚不知不覺模糊了枕巾。
迷糊中睡著,再醒來是被王玉叫醒的。
天亮了,大軍要開拔了。
我登上戰車,看到王玉遞過來的一份密報。
是斥候營截獲的北狄信件,昨晚送到的。
我點開火漆,是楚憐風寫給他王姐的。
上麵隻有一句話。
【霜已上鉤,沈氏不足為懼,可動。】
心臟抽痛。
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這一步。
昨晚,她安撫了我,轉頭又和別人許諾了未來。
辛苦她了。
同時我又慶幸,還好沒留下等她,不然之後的一年,我就是個笑話。
收起密信,我強迫自己別再想了。
車隊開始移動,我突然感到一陣反胃。
王玉遞給我水和皮囊,低聲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搖搖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為了那個孩子,為了沈家,我也要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