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同班同學就在班群艾特我。
【@溫雨你爸是個徹頭徹尾的庸醫!他草菅人命,害的我媽和我沒出生的弟弟一屍兩命!】
【你爸非要我簽字,簽字才能完成手術,身為家屬,我不簽字你們就不能救人了?這是狗屁什麼道理?你爸身為醫生,不能簽字?】
見她已經癲狂至此,我淡定回複:
【一,家屬不簽字,就不能完成手術,這是國家規定,也是為了保護我爸這樣醫生的。】
【二,你身為家屬不簽字,眼睜睜看著你媽一屍兩命,是你害死了她。】
【三,你們全家已經被記入醫鬧黑名單,全省,恐怕沒人給你看病了。】
同學不信邪。
果然,她和奶奶再度進醫院看病的時候,觸發了醫鬧黑名單警報,直接被保安“友善”驅離。
1
下了一夜的雨,空氣潮濕,氣溫也降了下來。
這種天氣,最適合睡覺。
宿舍拉著窗簾。
哪怕太陽已經出來了,屋裏也是黑漆漆一片。
趕巧今天沒課、學生會也沒活動,我們甚至有機會能睡到日上三竿。
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灑進屋,我就被枕邊的手機震醒了。
信息一直來,手機連帶著床板也一直震。
下鋪女孩抬手敲了敲我的床板:
「小雨,你的手機太震了,關下靜音哈......」
她的聲音很快低了下去。
我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機一看,睡意瞬間被微信圖標上鮮紅的99+敲碎了。
【@溫雨別裝死行嗎?你以為你爸做了這種事兒,你當女兒的就能逃過了嗎?】
【父債女償,你爸要不是犯了錯,怎麼被停職了?你們以為當縮頭烏龜就能假裝無事發生嗎?我知道你爸的醫院,知道你家在哪兒!他躲著不敢見我,那我就要找你!】
【要不是當初你炫耀你的醫學世家,我也不會找上你,現在好了,我媽和我弟弟一屍兩命死在了你手裏,你滿意了是吧!】
【@溫雨我真不知道是哪兒得罪了你,能讓你和你爸這麼記恨我們,不肯給我媽媽用藥做手術!要不是你們,她也不會死!】
【你們父女倆是殺人凶手!】
【你還我媽,還我弟弟!】
......
這些話裏,夾雜著許多不幹不淨的臟字。
無非就是問候我爸、問候我媽、問候我祖宗的那些話。
眼見一條條消息刷上去,本來安靜的群裏迅速炸開了鍋。
【???】
【我靠在線吃瓜發生什麼了?@程薇薇】
【怎麼還有人命的事兒啊?溫雨她爸是幹啥的?有人知道嗎?】
【我聽說她爸是醫生啊,不會是醫療事故吧!】
......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
程薇薇第二波攻擊接踵而來。
【@所有人沒錯!她爸就是醫生!我是出於信任才選擇讓她爸來給我媽動手術的!沒想到她爸是個草菅人命的庸醫!什麼婦產科主任,怕是給錢塞出來的吧!】
【我媽本來就是大齡產婦,生孩子不容易,產檢一路綠燈,本來好好的,一去他們醫院就被查出了什麼肺炎,非要拉著我媽給她做手術,結果我媽沒從手術台上活著下來!】
【你們說,她這不是醫療事故是什麼?她爸現在知道自己理虧不敢見我,她可別想跑!大家都是同學,沒想到她真能對我下這種手!】
她轉而在群裏艾特我。
【@溫雨你爸溫正平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庸醫!他草菅人命,害的我媽和我沒出生的弟弟一屍兩命!這筆賬我跟你沒完!既然你們一家都不覺得對不起我,那我也不怕別人看笑話!】
【我還就告訴你,兩條人命,沒有200萬不算完!你們還得給我當麵下跪道歉,否則你爸的婦產科主任就別想當了!我今天就是要在班裏跟你掰扯個清楚!】
還有不少人同情她的遭遇,幫著她一起懟我。
【@程薇薇寶寶你冷靜一下,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我姐姐是小網紅,可以幫你發一下,怎麼會有這麼過分的事兒......】
【@溫雨出來麵對一下現實好嗎?給大家個交代!你怎麼是這種人啊!】
【@溫雨你有沒有聽過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啊?現在好了,無法收場了吧?這可是兩條人命!晚上睡覺你也不怕遭報應!】
【@溫雨犯錯就要挨打,不就是200萬嘛,人家可沒問你多要哈!】
......
說實話,要不是我知道事情原委,還真被她這副樣子唬到了,真以為是我們的錯。
能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到這種程度還理直氣壯的人。
我屬實是沒見過。
2
事情要從大一說起。
因為暈血,我無法跟隨爸爸的腳步學醫,而是憑借高考時還不錯的分數學了新聞,試圖將來畢業後當一個記者。
程薇薇本來不是我們專業的。
聽說她因為個人原因留級了一年,跨專業轉到了我們班裏,成了我們的同班同學。
我們跟她沒怎麼接觸過,平時也就是見麵點個頭打個招呼的關係。
我對她的印象,也隻是個“留級後的學姐”而已。
可突然有一天,她找到我頭上,求我幫個小忙。
她說:
「是這樣,我媽媽馬上50了,但卻意外懷孕了,本來不想要,但人家看過了,說是男孩,我奶奶非得讓生,沒辦法隻能找個靠譜的地方,眼看她預產期馬上就到了,但其他地方要麼太貴,要麼醫術不行,我打聽過了,有人說你爸是人民醫院婦產科的主任,他一定很厲害。」
「小雨,我不放心別人,求求你拜托你爸,讓他親自給我媽媽做手術行嗎?該給的錢和紅包我也都會給的,其中的門門道道,我也懂點。」
「拜托拜托啦!」
我不知道她從哪兒打聽出來的,竟知道了我爸的身份。
本身婦產科醫生就稀缺,男醫生更是。
我爸熬了二十多年,做了上萬場手術,才升到主任這一步,他的不易我比誰都清楚。
別說我跟程薇薇根本不熟了。
就算我們再熟,該掛號掛號,該排隊排隊,我也不可能為了她去求我爸,去破壞我爸的原則。
所以第一次,我拒絕了她。
他的號本來就難掛。
等他接生的人更是得提前一個月就預約手術安排時間,程薇薇的忙,我有心也無力。
她一臉失望的離開了。
我本以為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想過沒過幾天,她竟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求我:
「溫雨,我媽說她上次去孕檢的時候,醫生說她胎位不正,情況挺不好的,能不能麻煩你爸爸幫忙看看啊?我不敢麻煩你你爸爸手術,就讓他給看看,行嗎?你就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跟你爸說一聲,哪怕你爸爸不同意,我也認了,好嗎?」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叨叨著。
無非就是站在程薇薇的立場上,讓我幫個小忙。
興許是我道行還不夠,也可能是我臉皮太薄,他們把我高高架起來後,我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的真答應了。
後來我跟我爸說了一聲,他想是我同學的媽媽,也就應了下來。
沒想到這一應,卻給自己攬了個大事兒。
要是我早知道程薇薇他們是這種人,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把我爸拉下這趟渾水的。
3
據我爸說,程薇薇媽媽挺著肚子去找他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還有感冒發燒的症狀。
經過層層篩查,竟意外確診了重症肺炎。
按照醫學角度說,治療這個得打抗生素。
可是對一個孕婦來說,打抗生素就意味著得提前剖腹產,先把孩子弄出來再說。
如果非要二選一的話,大人的命比孩子的命重要。
我爸略一思索,很快確定了治療方案。
程薇薇媽媽馬上就要足月了,提前一點把孩子剖出來不打緊,不會出什麼問題。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聯係了緊急聯係人——程薇薇的奶奶。
她奶奶不識字,甚至聽不懂普通話,幹脆一推二六五,讓程薇薇全權接管了這件事。
不知道我爸是怎麼跟她說的,在聽到這個事情後,程薇薇當下便搖頭拒絕了:
「不好意思啊溫叔叔,我聽了半天,沒聽懂你的話,我通過溫雨找到了您,是讓您觀察我媽的情況,好在預產期那天準時準點給我媽接生的,不是讓你來看她有個這病那病,提前剖孩子的!」
「況且我媽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在醫院就查出重症肺炎了?怎麼我們當地的醫院就沒看出來呢?這就是個普通的感冒,你等她好了給她接生就行,哪用那麼麻煩?生孩子還能報銷呢,肺炎能報銷嗎?得多花多少錢啊!」
「實不相瞞,我奶奶都找人算好了,她說我媽肚裏的是個男孩,是文曲星下凡,要是在閏月卯日寅時出生的話,對我們祖宗三代都有庇護!」
「所以叔叔,這個字我是不會簽的。但是你記住,我媽現在是你的病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我爸直呼他們封建迷信不可取,差點背過氣去。
眼看程薇薇媽媽肺炎一天天加重,直係親屬卻不肯簽字。
到後來,我爸甚至看在我的麵子上,準備自掏腰包墊上藥錢給她媽做手術。
盡管如此,程薇薇還是一口咬死她拒不簽字:
「溫叔叔,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沒必要在這兒逼問我,我的意思就是我家人的意思,我們一家都不同意你給我媽提前手術。」
「而且我奶奶說了,順產出來的孩子比剖腹產更聰明,我就是順產出來的,所以才能考上大學,雖說我弟是文曲星下凡,但也得經過產道擠一下,才能成才!」
......
兩個小時裏,護士已經第四次跑來告訴我爸,再不及時治療,患者恐怕要有生命危險了。
我爸急壞了,沒忍住破口大罵:
「程薇薇,你也是大學生!怎麼會不明白這些都是不科學的啊!你奶奶和你爸愚昧也就算了,你這麼多年學白上了嗎?我這麼據理力爭的要給她動手術是為了誰?還不是看在你們同學一場的份上,為了你!病床上躺著的可是你媽!你要是不替你媽爭一爭,你媽怎麼辦!」
「說實話,要不是現在法律規定必須患者家屬簽字,我都想讓你媽媽自己簽了!」
程薇薇怒極反笑,反手掏出正在錄音的手機:
「溫正平,我是患者,你是醫生,我勸你嘴巴放幹淨一點!我可是全程錄音了,小心我投訴你!」
該說的都說了,人家非但不領情,還拿投訴威脅。
無奈下,我爸重重的歎了口氣,擱置了此事。
結果顯而易見,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程薇薇媽媽盡管熬到了預產期那天,但因為肺炎加重,早已沒力氣生下孩子了。
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因為缺氧夭折了。
一屍兩命,交代在了手術台上。
這下,程薇薇一家人不幹了。
他們口口聲聲這是醫療事故,是我爸害死了她的兒媳婦、她的媽媽、他的老婆。
天天去醫院鬧事不說,還對我爸實行各種圍追堵截。
這件事,院方從頭到尾都知道。
為了保護我爸,它們全權承擔責任,還讓我爸帶薪休假,暫時避避風頭。
落在程薇薇眼裏,卻成了我爸“自知理虧,落荒而逃”。
我無法想象,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不講理的人。
4
本來鴉雀無聲的宿舍裏也鬧騰了起來。
小阮擰著眉頭:
「她是不是忘了,她媽的死,那不是她們一家子愚昧無知的人一手造成的嗎?跟醫生有什麼關係?」
大柴憤怒握拳:
「我靠,沒見過程薇薇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她是不是有病啊,想錢想瘋了嗎?把她全家賣了值不值二百萬啊!」
我也默默歎氣:
「她要是明白其中因果,也就不會一意孤行不肯給她媽簽字動手術了,現在看人死了,知道商機來了,怎麼可能放過我們啊?」
那件事發生後,我就時常跟我爸視頻通話,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朝夕相處的舍友自然知道其中內幕。
大家也紛紛倒戈向著我。
群裏,程薇薇還在怒罵,其他人也還在吃瓜。
【@溫雨你出來說兩句吧,人家都點名道姓說你了!】
【大齡產婦、一屍兩命、男婦產科主任、溫雨爸爸、程薇薇媽媽,等等......我cpu燒了!】
【支持薇薇維權!溫雨不說話,是不是心虛啊?還是在找水軍寫反擊啊?】
小阮和大柴在群裏激情開麥。
【你們一個兩個沒完了?出事的是程薇薇媽,是你們媽啊?】
【都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在這兒站隊,也不怕將來被打臉!】
【溫雨爸爸好心幫忙大齡產婦做手術,一分錢沒多收,走的都是流程,哪兒不對了?要怪,隻能怪程薇薇自己不簽字!】
簽字?
什麼簽字?
群裏一致刷起了這個問題。
這時,程薇薇卻不吭聲了。
我淡定回複。
【@程薇薇我不回複,不是覺得自己理虧,是替我和我爸感到悲哀!你當時就差跪下來求我爸幫忙照顧你媽了,現在你媽出事了,倒是會翻臉不認人這套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沒少跟你家裏人合計訛我爸吧?要論變臉,還得跟你學啊!】
【@所有人你們不知道真相的,在群裏亂噴我的,我也不追究,但為了我爸的聲譽,以防你們以後再血口噴人,我有必要在這裏澄清一下。】
【一,家屬不簽字,就不能完成手術,這是國家規定,也是為了保護我爸這樣醫生的。】
【二,你身為家屬不簽字,眼睜睜看著你媽一屍兩命,是你害死了她。】
【三,你們全家已經被記入醫鬧黑名單,全省,恐怕沒人給你看病了。】
群裏安靜了好久。
片刻後,像是被投進了一顆炸彈。
每個人的回複像彈幕似的迅速在群裏滾動。
【!!!!!!!】
【我屮艸芔茻這意思是說程薇薇不肯簽字才導致她媽死的?】
【神他媽順產的孩子聰明......你怎麼不說帶把的比不帶把的聰明呢?大清早就亡了姐姐!】
【我真服了@程薇薇你怎麼有臉在這兒蹦躂的!】
【這可是親媽!難道親媽的死活都不如爸爸奶奶一句話嗎?你們是什麼家庭啊?土皇帝嗎?】
【@程薇薇這下該你給溫雨道歉了,麻溜的!】
鋪天蓋地的信息將程薇薇之前的99+控訴徹底淹沒,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震驚、憤怒與唾棄。
每一個感歎號,每一個質問,都被狠狠甩在了程薇薇的臉上。
她不吭氣了。
我就當她認輸了。
5
這邊班群裏的事情還沒解決。
下午的時候,突然有人往群裏扔了個截圖。
原來不知道哪家無良媒體,竟然在沒弄清事實之前就報道了這個消息。
我爸的名字跟“草菅人命”“醫療事故”放在了一起。
他們公開了我爸的身份信息、照片、甚至把我家的小區都扒出來了。
他們到底是狗仔媒體,還是黑客?
為了營造聲勢,寫帖子的人還明晃晃的標出了我和程薇薇的身份信息。
她說我們是同班同學,說我有可能是為了正在爭奪的獎學金對同學媽媽痛下殺手。
帖子裏已經有了不少零星的評論。
【這就是赤裸裸的醫療事故啊,支持曝光!】
【受害者太可憐了吧!同時失去了媽媽和妹妹/弟弟......真的不用水滴籌嗎?】
【我認識這個小區!聽說這小區裏住的都是有錢人,醫生誒,沒少撈吧平時?】
【聽說他女兒是學新聞的,是不是將來想掌控輿論風向啊哈哈!】
......
我本想出麵評論,擺清真相。
可我的評論剛發出去就被秒刪了。
此刻我才明白,他們根本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想讓我家的事給他們的新聞媒體造勢、給他們帶來流量。
同時,我也注意到了帖子下麵標注的一點。
“該報道之真實性已經過涉事人核實同意後發布,如有異議,請聯係刪除。”
涉事人除了我們就是程薇薇。
那這麼說,是程薇薇投稿切同意發布的咯?
此時,班群裏也有人隱隱發出了質疑。
什麼“退一萬步講,溫雨爸爸就沒錯嗎?程薇薇不簽字,也可以用藥手術呀!”
什麼“這房子挺豪華的,溫雨家挺有錢吧?”
什麼“當醫生這麼掙錢啊!我也能幹!”
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無力過。
為什麼這些人永遠不帶腦子說話呢?
我說。
【@蔣一鳴我請問,我爸有什麼錯?患者家屬不簽字,誰敢動手術?你嗎?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是沒定過牛奶還是沒買過校服?你媽不同意給你簽字,老師能直接給你嗎?】
【@林浩第一,我家是正常渠道貸款買的房子,第二,我爸做了一輩子醫生,我媽在跨國公司上班,合著他倆上了這麼多年班還能連點存款都沒有嗎?難道在你們眼裏,一個醫生要想清正廉潔,隻能睡橋洞嗎?】
【@齊澤宇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一個月給你一萬,你去當吧,你看看哪家醫院要你?】
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汙蔑我爸的人。
包括程薇薇。
包括所謂的這家發布報道的媒體。
下午的時候,在舍友的陪同下,我直接去報了警。
我以網暴造謠的名義,將程薇薇和這個“新超媒體”一起報了上去。
我不知道程薇薇接到電話時是什麼反應,但從她震驚的語氣中能感受出來,她從來沒想有一天我居然還“倒打一耙”,把她告去了派出所。
很快,她就趕了過來。
沒一會,那家媒體的負責人也趕了過來。
她們能無視我的話,卻不能無視警察的話。
程薇薇穿著一身黑,胳膊上捆著全白布,身上最起碼掛了三四個黑色的“孝”牌,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她掃過調解室坐著的警察,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溫雨,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爸害死了我媽,你居然還把我告到了派出所來!這世上到底有沒有王法了......」
警察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這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場,叫你們來是調解的,不是來角逐奧斯卡的!」
「這事兒我們已經了解了,一碼歸一碼,具體情況醫院和警方也在調查,在真相公布之前,你們所做的行為,就是一種汙蔑,是一種網暴!」
媒體代表本來想替自己辯解,但他見勢不好,幹脆閉口不言。
反觀程薇薇,雖然滿是不服氣,但仍用一種狠厲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