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辰的話音剛落,小白的慘叫聲就戛然而止。
他瘋了似的跌撞著衝出去,院子裏淌著刺目的血水,小白的頭軟軟地耷拉著,早已沒了氣息。
顧宴辰渾身顫抖地坐在地上,喉嚨像被堵住,連哭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母親走了,陪了他三年的小白也沒了。
為什麼所有給過他溫暖的,都要一個個離開?
他不過是想保住一條狗的命,連這點奢望都成了泡影。
江舒月從屋裏追出來,看到顧宴辰這副模樣,心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安慰,而是他剛才那句話。
“我不要你的愛了”。
這句話像根刺卡在喉嚨,堵得她胸口發悶。
她一把將顧宴辰從地上拽起來,狠狠抵在牆上:“顧宴辰,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幼稚?拿這種事開玩笑有意思嗎?”
“你十八歲就跟了我,不要我的愛,你還想要誰的?”
顧宴辰迎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隻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
“讓開!”
事到如今,他再沒力氣和她討論愛與不愛。
那個曾經事事把他放在心上、說要愛他一輩子的人,早就死了。
從謝承宇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要走到這一步。
回到房間,顧宴辰沉默地坐在桌前。
樓下的笑鬧聲源源不斷地飄上來。
“舒月,你說宴辰哥怎麼這麼不懂事?不就是一條狗嗎,他竟然為這個跟你鬧成這樣。”
謝承宇的聲音又尖又亮,毫不避諱地數落著。
江舒月冷笑一聲:“別管他。我看就是以前把他慣壞了,才這麼拎不清。”
“顧家沒了,他自己又有心臟病,除了呆在陸家,他還能去哪兒?”
“這次我非要好好治治他這頑劣的性子。”
顧宴辰眼神空洞地站起身,像個行屍走肉。
他翻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把江舒月送過的所有東西都找了出來。
追求他時寫的九十九封告白信,為哄她開心定製的音樂盒,一起去手工坊做的風箏,他住院那天她爬上山寺求的平安符,還有那些數不清的禮物、紀念品、衣服......
這些曾是他艱難日子裏僅有的慰藉,可現在,每一件都讓他覺得惡心。
顧宴辰把它們一股腦塞進袋子,拖著往樓下走去。
在院子裏,他點了一把火,看著那些“曾經”在火焰裏蜷曲、化為灰燼。
編織袋被燒穿,裏麵的東西滾落出來。
江舒月看到外麵衝天的火光和那些熟悉的物件,衝出來對著顧宴辰嘶吼:“你是不是瘋了!”
她想衝過去救火,卻被顧宴辰死死攔住。
江舒月氣得渾身發抖,“好!既然你這麼不在乎我們的感情,那我還在乎什麼?顧宴辰,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行為後悔!”
當天,江舒月就帶著謝承宇搬了出去,臨走前還撤走了江家所有的傭人。
第二天,江氏總裁江舒月公開男友的新聞傳遍了北城。
照片裏,她甜甜地挽著謝承宇的胳膊,謝承宇儼然一副成功男士的模樣,成了全城男人羨慕的對象。
幾乎同時,顧宴辰收到了江舒月的信息。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代價。”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顧宴辰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隔天收拾東西時,他的心臟病突然發作。
顧宴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的藥一直是江舒月吩咐傭人放的,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地給他打電話問藥在哪裏。
一次,兩次,三次......
直到第二十八次,每通電話都被掛斷,最後直接關機。
退出微信時,顧宴辰瞥見了謝承宇新發的朋友圈。
兩人穿著泳衣,在馬爾代夫的海邊牽手看夕陽,配文寫著:“被總裁帶出來度假嘍~就是有些人不自量力總打電話轟炸,好煩啊~”
下麵,江舒月秒回了兩個親吻的表情。
心臟的痙攣驟然加劇,疼得顧宴辰眼淚都流了出來。
意識徹底模糊前,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撥打了急救電話,隨後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