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失憶後,記憶停留在最愛我的那一年。
她不記得公司上市時踢我出局,把一切歸功於男助理的事。
也不記得親手打掉我和她的孩子,隻為逼我離婚,和男助理在一起的事。
隻是可憐地蜷縮在我家門外,紅著眼眶問我:
「老公,為什麼我一覺醒來,一切就都變了?」
看著她眼中清澈的愛意,我沒忍住心軟收留了她。
就在我以為一切回到了幸福的起點時,卻意外聽到了她和男助理的電話。
「阿序你是知道的,我裝失憶留在季池年身邊,隻是為了拿到他手裏的專利,怎麼可能會重新愛上他?」
「你放心,等我拿到專利,就立馬再演一出恢複記憶的戲,再次踹了他和你在一起。」
我心如刀割,這才知道,原來這段時間的溫情,不過是她為了騙取專利演的一場戲。
既然如此,我偏不要如了她的意。
1
「季先生,你真的同意把專利賣給我們嗎?太好了,我馬上讓人擬定轉讓合同!」
電話那頭,前妻白卉的死對頭周總無比激動。
他為了這項專利,曾經無數次打電話給我,開出的條件更是一次比一次豐厚。
「嗯。」
書房裏靜的能聽到回音。
掛斷電話後,我低頭看著手中的納米材料專利書苦笑。
這些年我一心圍著白卉轉,財產股份統統不要,辛苦研發出的各項專利也全都轉讓給她。
等她打掉孩子,逼我離婚出局的時候,我全身上下除了這個還沒來得及轉讓給她的納米材料專利,什麼都不剩了。
本以為她失憶後這段時間的溫情,是上天對我的彌補。
沒想到她失憶是假,這段時間的溫情,也隻是為了從我這裏騙走專利。
隻有我像個傻子一樣,差點落入她的陷阱。
我自嘲地笑了笑,剛放好專利書出書房門,白卉就走過來牽起我的手:
「池年,怎麼叫你半天都不應聲?快來,我做了你愛喝的雞湯。」
她拉著我往餐桌走。
我低頭看著交疊在一起的兩隻手,眸光暗了暗。
自從白卉招了陳時序當男助理後,直到離婚,她都再沒有和我有過任何親密動作。
仔細算起來,這竟然是七年來唯一一次牽手。
餐桌上,白卉將雞湯遞給我之後,佯裝苦惱道:
「公司過幾天要去參加競標會,但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帶領公司中標。但如果有了你手裏的納米材料專利,一切都會不一樣。」
「池年,你知道我最討厭失敗了,所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我對幾天後的競標會早有耳聞,可以說是誰有納米材料,誰就一定能中標。
怪不得白卉會放下身段,假裝失憶來騙專利。
她顯然知道憑借正常手段,我根本不可能將專利轉讓給她。
但我像是沒聽到一樣,隻是盯著手邊那碗雞湯裏的薑絲出神。
我對薑嚴重過敏,相愛時白卉最注意這一點。
家裏從不見薑的影子,出門吃飯她也會特意交代不要放薑。
有次我在公司食堂吃到薑過敏休克,白卉更是氣得直接開除了所有廚師。
可現在,她卻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依舊在說著競標會。
見我沒反應,她有些不悅。
卻在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雞湯後,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敲了敲腦袋,無辜道:
「都怪我,失憶後腦子都不好使了。你不要喝雞湯了,吃點兒別的菜好了。」
她把另外幾道菜推到我麵前。
我看著眼前紅彤彤的辣菜,嘴角再次勾起自嘲的笑。
這些年為了幫公司拉合作,我的胃早已喝酒喝到千瘡百孔,根本吃不了辣。
喜歡吃辣的,分明是陳時序才對。
一頓飯食不知味,飯後,白卉為了表現,自告奮勇去洗碗。
我坐在沙發上,目光無意間落在白卉的手機上,她和陳時序的聊天界麵赫然在目。
我拿起手機往上翻,全是她對陳時序的甜言蜜語。
「阿序,不在你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好想你啊!」
「季池年好煩,要不是為了專利,我真是一秒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真想趕快拿到專利,回到你身邊。」
一條又一條,她裝失憶陪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在和陳時序聊天。
我倒是成了阻攔他們陪伴彼此的絆腳石。
最新的一條是白卉剛發的:
「這次公司的慶功會,我想給季池年來劑猛藥,保證他心甘情願轉讓專利。就是要委屈一下阿序你了。」
我看著公司慶功會幾個字,心中一緊。
昨天白卉邀請我去參加公司上市的慶功會時,目光真切地對我說:
「池年,我從秘書那裏了解到,這幾年你對公司的付出最多,公司能上市,你的功勞也最大。所以這次公司上市的慶功會,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
當時我聽到她說這話,心中不可謂不感動。
公司上市,白卉踢我出局時,她言之鑿鑿地將一切功勞全都歸到陳時序身上,把我貶低得一無是處。
可昨天她卻親口承認,公司上市,我的功勞最大。
我本以為失憶後她終於看清陳時序花言巧語的本質,也終於意識到我這些年的付出。
現在才明白,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付出,也知道陳時序的不勞而獲。
可她依舊偏心陳時序,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愛他不愛我。
承認我的付出,也隻是為了更好地從我這裏騙取專利罷了。
我將白卉手機放回原位,心中是刺骨的涼意。
2
時間一晃就到了公司慶功會這天。
白卉挽著我的胳膊剛到宴會廳,就立馬收到了來自眾人詫異的目光。
他們顯然沒料到,被撕破臉踢出局的我,有一天還能重新站在白卉身邊。
原本正圍在陳時序身邊敬酒的幾個高層見狀,立馬拋下他迎了上來。
「白總這是要讓季工回公司?我就說嘛,季工這麼優秀的人才,怎麼能放走呢?」
「是啊,白總和季工天生一對,不管有多少誤會都早晚會解開,繼續並肩前行的。」
我沒接話,卻清楚看見白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趁眾人不注意,她悄悄朝角落裏的陳時序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那眼神裏的溫柔,是這段時間我從未見過的。
白卉很快被秘書叫走處理工作,圍在我身邊的幾個高層也離開後。
陳時序端著酒杯走過來,語氣裏滿是挑釁:
「季池年,你別得意,要不是姐姐失憶了,你以為你能有今天?等她恢複記憶,肯定還會回到我身邊,至於你,永遠都隻會是被拋棄的垃圾!」
我平淡道:
「既然你這麼有把握,現在就可以把她帶走,我沒攔著你。」
陳時序顯然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他揚手就把手中的酒潑到我身上。
冰涼的酒液順著臉頰往下淌,還沒等我反應,他又伸手,徑直把我推進身後的噴泉池裏。
池水刺骨涼,我剛掙紮著爬出來,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
白卉不知何時回來了,她護在我身前,揚起手一巴掌打在陳時序臉上。
「陳時序,你敢這麼對池年,是不想在公司幹了吧!」
「這麼喜歡把人推噴泉池裏,那你也進去體驗一下好了!」
白卉叫來保鏢,讓他們把陳時序丟進噴泉池。
看著白卉維護我的樣子,我心中卻湧起酸澀。
從前這樣的場景發生過無數次,隻是每次被維護的都是陳時序,被指責傷害的都是我。
如今角色反轉,我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原來我已經不被她愛這麼久了。
可這遲來的維護,也隻不過是她溫情騙局裏的一環。
室內冷氣很足,我渾身濕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白卉卻毫無察覺,她一眨不眨看著池子裏的陳時序,眼神是藏不住的心疼。
看到白卉維護我這一幕,之前那幾個高層立馬又圍了上來。
每個人都說著恭維的話,卻沒人遞上毛巾,也沒人問我冷不冷。
他們隻在乎誰現在更值得討好,就像當初他們簇擁著白卉和陳時序,貶低我的時候一樣。
我疲憊地應付完他們後,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
白卉和陳時序都不見了。
不用想也知道,白卉肯定是找地方哄陳時序去了。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是周總發來了電子版專利轉讓合同。
我沒心思再留在宴會廳,找了個安靜的休息室,剛點開文件,就聽見隔壁傳來白卉的聲音。
「阿序,真是委屈你了。」
她的聲音溫柔得發膩,帶著哄勸:
「你乖乖吃感冒藥,然後我來給你擦頭發好不好?我家阿序可不能感冒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滴著水的衣服,剛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就聽到陳時序不滿道:
「你陪在季池年身邊就算了,那幾個高層現在也全都去恭維季池年了,我真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專利?我不想再忍了!我怕我在忍下去,你就真的要重新愛上他了!」
白卉沉默了幾秒,語氣變得堅定:
「要是今天之後他還不讓出專利,我就采用強製措施。你再等等,隻要拿到專利,我就再也不用理他了。」
我捏著手機的指尖緊了緊,冰涼的觸感透過屏幕傳來,凍得人心頭發疼。
不想再聽他們對話,我換了個休息室,麵無表情地在專利轉讓合同上簽了字。
不管白卉的強製措施是什麼,這個納米材料專利,她都休想拿到手。
3
回家的路上,白卉果然又提起了競標會:
「池年,下周的競標會對公司很重要,要是有你手裏的專利,我們肯定能拿下項目,你......」
她話裏的暗示再明顯不過,眼神緊緊盯著我,生怕錯過我的反應。
可我因為落水後沒及時處理,頭暈得厲害,意識已經有些昏沉。
冷風從車窗縫隙鑽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渾身發冷,根本沒力氣回應她的話。
白卉見我不說話,眼底的溫柔瞬間褪去,眼底一片晦暗。
等回到家,白卉端著溫水和幾片藥片過來。
「池年,我剛剛聽到你打噴嚏了,快把藥吃了,別感冒了。」
她把藥片遞到我嘴邊。
我昏昏沉沉的,沒多想,張嘴吞了藥片,喝了幾口溫水。
可感冒的症狀並沒有緩解,沒過多久,我的眼皮就重得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睜不開了。
再有意識的時候,白卉已經沒了蹤影,隻剩下大拇指上還留有按完手印的紅痕。
我發燒到嘴唇起皮,掙紮著抓起手機撥打電話。
鈴聲響了一陣後,傳來的卻是陳時序的聲音:
「季池年,怎麼,想打電話找姐姐嗎?可惜,姐姐已經恢複記憶回到我身邊了。我早就說過,不論什麼時候,你永遠都隻會是被拋棄的垃圾!」
聽著他的嘲諷,我後知後覺想起來。
白卉裝失憶回到我身邊時,看到我的緊急聯係人已經不是她,十分不滿,非要我把緊急聯係人改回她。
當時我被她的溫情蒙騙,也就真的改了。
我燒得厲害,沒力氣跟他爭執,直接掛斷電話,重新撥通急救號碼。
醫院裏,醫生給我打完退燒針,我才勉強恢複了一些清醒。
沙啞著聲音問醫生:
「為什麼我吃了藥,還會發燒得這麼厲害?」
醫生疑惑:「你吃了什麼藥?」
白卉喂給我的藥還剩了幾粒,我拿給醫生看。
醫生仔細看了幾秒後,臉色嚴肅地對我說:
「這是迷藥,你本來就感冒,吃了這個藥之後,汗發不出來,自然就燒得更厲害了。」
「也還好你電話打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會,很大可能會休克死亡。」
聞言,我心中一顫。
本以為白卉喂藥給我,是因為我和她好歹還有過去的情義在。
卻原來,這就是她口中的強製措施。
為了拿到專利,她竟然是連我的命都不顧了。
我不由得握緊拳頭。
稍微能提起一點力氣後,我立馬聯係了律師收集證據。
或許是白卉太著急忘了,又或許是她認定我還愛她,根本不會去追究她的責任。
她竟然根本就沒有處理掉給我下藥、讓我按手印的證據。
律師拿到證據後,很快開始走訴訟流程。
法院的傳票還沒有遞到白卉手中的時候,我就先一步在醫院撞見了她和陳時序。
路過的護士見到他們,語氣感歎: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這個女總裁的老公隻是有點兒感冒,就讓全醫院的醫護人員同時去會診,而有的人燒到在家都要病死了,還得自己打急救電話......」
我挪開目光正要離開,陳時序卻看到了我,故意拔高聲音道:
「喲,這不是季池年嗎?怎麼住院了?別不是因為姐姐恢複記憶離開了你,傷心過度才住的院吧?」
白卉輕瞥我一眼,滿臉不屑,顯然也認同季池年的話。
我冷笑一聲:「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說完,我抬腳就要離開。
擦肩而過時,陳時序突然誇張地叫了一聲。
4
他捂著胳膊,看向我憤怒道:「你掐我幹什麼!」
白卉立馬皺眉,語氣不容置疑:「季池年,向阿序道歉!」
又是這樣的情景,又是這樣輕易就能拆穿但白卉永遠相信的陷害。
以往我為了白卉不生氣,從來都是順她的意,向陳時序道歉。
但現在,我隻是淡淡道:「我沒碰他。」
「不是你碰的,難道還是別人?阿序不會說謊的,別讓我說第二遍,道歉!」
我懶得理會白卉,徑直離開。
白卉見狀,臉上有些慍怒,她朝身後的保鏢抬了抬下巴。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粗暴地把我兩隻手押在身後,踹著我的膝蓋迫使我跪下。
白卉走上前,冷聲道:
「你算什麼東西,我讓你向阿序道歉,那都是抬舉你了。」
「既然你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抬手就扇過來一巴掌。
我的臉頓時火辣辣地疼。
白卉又接連扇了我好幾巴掌,這才罷休。
她挽著陳時序揚長而去,我狼狽地趴在地上,清晰地聽到她問陳時序:
「怎麼樣,這下你終於相信我裝失憶這段時間,沒有重新愛上他了吧?」
陳時序點點頭:
「相信了,姐姐為了競標會,這段時間真是受委屈了。」
我躺在地上,臉痛到抽搐。
卻忽然想知道,等白卉到了競標會,卻發現她手中的專利轉讓合同隻是一張廢紙時,會是什麼反應?
之後幾天,我一直在住院。
直到競標會當天,周總的助理突然來醫院找我,邀請我一起出席競標會。
我看著他們遞來的邀請函,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進入競標會場前,我又一次遇到了白卉和陳時序。
白卉看到我身邊跟著周總的助理,臉色一沉。
她輕蔑地看我一眼,對周總助理冷聲道:
「我奉勸你們一句,就算想要中標,也要擦亮眼睛,別把魚目當成珍珠。你們想要季池年手裏的專利,也得先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專利可以拿出來。」
陳時序也跟著附和:
「識相點就趕緊走,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我沒理他們,徑直和助理走到位置上。
陳時序不滿想要拉住我,白卉勸住他:
「你理他做什麼,就讓他進去好了,等下他發現專利已經不在他手裏,我看他拿什麼給姓周的交代,那個姓周的可不是什麼吃素的。」
聞言,陳時序臉上立馬揚起看好戲的笑容。
競標開始後,白卉信心滿滿地拿出合同,遞給評委:
「我手中有納米材料的專利轉讓合同,這份專利現在歸我所有。我們公司有絕對的技術優勢,這個項目如果交給我們公司的話,我們保證能做好它!」
聽她這麼說,會場已經有公司代表發出歎息聲,知道自家公司一定是爭不過白卉公司了。
周總也蹙眉看向我:「怎麼回事?」
我感受到他眼中的淩厲,卻隻是輕笑道:「周總稍安勿躁。」
我將目光投向會場中央,白卉站在那裏,神態倨傲,臉上已經是勝券在握的表情。
可下一秒,傳閱完合同的評委就開口道:
「白卉,你這份專利轉讓合同是無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