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延是被傷口撕裂的劇痛喚醒,他喉間溢出無聲的慘叫。
費力睜開雙眼,見到的是臉色鐵青的許言。
看著麵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她心頭驀然一痛,但是想到醫院裏重度過敏昏迷不醒的周千帆,臉色又冷了下來。
“這是你傷害千帆的懲罰!等你病好了就去醫院照顧千帆。”
說完叫來幾個人將周京延送到醫院。
周京延在醫院休息了兩天,不等好轉,立刻自覺地去照顧周千帆。
連醫院裏的護士都說,周京延愛慘了許言。
因為怕他愛的人擔心周千帆,不顧身體替忙碌的許言照顧周千帆。
這天,周京延如同往常扶著周千帆下樓曬太陽。
可走到樓梯口,周千帆突然停下,抓著他的手大喊:“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不打我?”
周京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能用力抓住癲狂的周千帆:“你幹什麼?”
“千帆?”一道女聲從樓下傳來。
周京延低頭,看到許言正站在樓梯口處,手裏還拿著給周千帆的午飯。
她驚恐地看著步步後退的周千帆:“千帆!不要動!”
“許言姐!哥哥打我好痛......”周千帆眼淚掉了下來,說著就要往許言方向跑去。
周京延心中一驚,本能地抓住周千帆的手。
可下一秒,周千帆掙脫他的手,直直往樓下滾去。
“啊!”
周千帆發出一聲慘叫,倒在血泊中。
許言臉色驟變,衝上去一把抱起昏迷的周千帆,頭也不回往手術室衝。
周京延愣在原地,片刻後他捏緊指尖,跟了上去。
醫院走廊寂靜無聲,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許言站在門外,衣服上還沾著周千帆的血,手指不斷顫抖著,臉上是罕見的焦躁不安。
周京延安靜站在一旁,等待她對自己最後的發落。
手術室門突然打開,醫生匆匆走出來:“病人大出血,有沒有人是RH陰性血?”
許言眉頭緊鎖,看向臉色蒼白的周京延。
不等她說什麼,他便主動站起來:“我是RH陰性血,我來給他輸血。”
許言嘴唇微動,看著周京延跟著護士抽血。
鮮血順著輸液管從他體內抽出,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可眼神始終平靜如水。
跟上來的許言看著他白到要透明的臉色,心臟一陣抽動。
他究竟是多愛自己?明明不是他推的周千帆......
抽完血,周京延看著眉頭緊鎖的許言,走過去輕聲道:“他會沒事的,是我沒有看好他。”
許言抬眸看向他,聲音帶著不解:“明明不是你推的,為什麼不解釋?”
周京延一怔,沒想到她居然看清楚了,突然有些哽咽:“他......”
手術門突然打開,醫生走出來:“手術很成功,再過兩個小時病人就會醒來。”
許言連忙跟上去,周京延默默退到一旁沒有再說話。
幾個小時後,周京延拿著一盅雞湯,進來時看到周千帆靠在許言懷中痛哭。
看到周京延時,他變得驚恐不已,“不要!我不要見到他!是他要殺了我!”
許言皺眉:“千帆,不是他......”
周千帆臉色驟變,轉而控訴她:“你和他是一夥的!你拋棄我了......”
許言抱住他:“不是,你冷靜一些。”
“那你答應我要懲罰他!”周千帆指著周京延,語氣狠辣。
“好,那你要怎麼罰?”許言神色溫柔看著周千帆。
絲毫不顧及周京延就在現場。
周千帆想了想,指向門外:“他把我推下樓梯,我也要親手推他下去!”
許言沉默半晌,周千帆漲紅了臉:“你和他就是一夥的!我的頭現在還很痛......”
“好,把他拖到樓梯間。”許言歎了口氣,立刻吩咐保鏢。
周京延瞳孔一縮,他知道許言為了周千帆什麼都能做,卻沒想到她能狠成這樣!
但他不能反抗,為了爺爺他隻能忍。
他被保鏢拖著來到樓梯間,許言扶著周千帆站在身後。
周京延堪堪站穩,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他整個人向後仰去,後腦勺重重磕在台階上,一路滾下樓梯。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他躺在樓梯底部,視線模糊,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流下。
他抬起頭,看到許言逆光站在樓梯頂端,看不清神情。
隻是耳邊周千帆興奮的呐喊聲刺耳。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爺爺慈祥的笑臉,拿著他愛吃的蒸糕。
“爺爺......很快......很快就能離開......”
失去意識前,他望著爺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