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月,周京延和許家千金許言為期兩年的婚姻就要結束。
他終於可以帶著爺爺離開這裏了。
“再接受一個月的精神治療,我就能痊愈了。”周千帆聲音帶著欣喜。
周京延想要推門的手一頓。
“太好了!到時候隻要除掉周京延,你就能當許家贅婿了!”周母拉著周千帆的手欣慰道。
“最好在這段時間讓許言懷上你的孩子,多一層保險!”
周京延站在門外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指節攥得發白。
“原來他早就恢複了......”他望著眉開眼笑的周千帆喃喃自語,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二十年前,許、周兩家豪門早早定下聯姻,而他的養弟周千帆,是周家欽定的聯姻對象——入贅許家,娶許家小姐許言。
可在聯姻前夕,周千帆出去遊學時出了嚴重的車禍,智力倒退回七歲。
即使許言百般爭取,許家依舊拒絕讓一個智力低下的男人入贅。
為了保住兩家合作,周家父母隻能連夜將從小丟在鄉下,視為不祥的親生兒子接了回來。
那個在鄉下長大,前二十年被遺忘幹淨的周京延,就這樣成為了許家的贅婿。
“許言喜歡的是你弟弟。”入贅許家的前夜,母親冷聲警告他,“你嫁過去安分些,等千帆好轉你就可以離開了。”
周京延隻得乖巧點頭。
他當然知道許言和周千帆的故事。
兩人青梅竹馬,早早約定終生,許言愛他愛得深沉,他們之間是無數男生向往的愛情模板。
隻是那場意外讓周千帆變得猶如稚童,許家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這樣的贅婿。
好在周家接回正常的大兒子,許家立馬安排入贅事宜。
婚後的日子比想象中要難熬許多。
許言家中到處是周千帆生活的痕跡,每個月都會飛到國外看望治療的周千帆。
而周京延這個丈夫隻是空有名頭,一個月隻能在家宴時見上她一麵。
周京延謹小慎微,努力扮演好許家贅婿的角色,為了能讓許言滿意,更是瘋了般討好她。
她要去看周千帆,他就提前幫她收拾好行李;她不愛吃飯,他學了無數道菜;她不喜歡他,他在外麵從未說過自己是許先生。
漸漸地,許言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厭惡至極,甚至會帶他去參加聚會。
家裏也有了屬於他的東西,她回國時會記得給他帶禮物。
若不是每月不變的國外行程,周京延都要以為這場各有目的的婚姻,生出了些許真心。
直到半年前,周千帆回來了。
一切回歸原軌。
許言滿眼滿心都被周千帆占據,甚至把他接回許家,家裏堆滿了周千帆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笑話他這個有名無實的許先生,可他充耳不聞。
因為他本來就不愛許言。
之所以答應入贅,不過是想要足夠的金錢治好爺爺的心臟病,然後帶著爺爺遠走高飛。
其餘的東西他從不奢望,也從不渴求。
無人知曉,他才是周家親生兒子,周千帆不過是孤兒院領養的孩子。
周京延出生不到一個月,周家就麵臨破產,周母隻能回家獨自照顧孩子,再也不能過富太生活,周父也認為是他的出生害周家破產。
從那開始,母親對他不管不顧,他被周家視為災星。
剛滿一個月就被送到鄉下爺爺家。
懂事那年,他無意間聽到爺爺打電話時的爭吵聲。
才知道周母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個男孩子,算命的說周千帆是天生富貴命,旺周家。
自那之後,周千帆便以周家少爺的身份活躍在上流圈子,而周京延隻能跟著爺爺在鄉下受苦。
二十年來,他早就不再期待父母之愛。
如今,隻要一個月,他就能離開這座城市,拿到為爺爺治病的錢。
他深吸一口氣,關上大門,離開周家。
周千帆眼眸微眯看著晃動的大門,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剛剛哥哥回來了。”
周母眉頭緊皺,催促周千帆:“我怕他告訴許言,你趕緊打電話給許言。”
其實周京延並不在乎周千帆好沒好,他早些好,自己還能早點離開。
心情愉悅之際,手機突然震動,是許言。
“喂?”
“半小時內,去買一盒城郊的雪花酥回家。”許言的聲音不帶絲毫情感,“要剛剛出爐的。”
說完就立馬掛斷,周京延握緊手機,他知道這是周千帆試探他有沒有告訴許言的把戲。
門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從他家到城郊開車至少一個小時。
車開到一半,就遇上交通事故。
周京延咬咬牙,顧不上腳上的皮鞋衝進雨幕。
他渾身濕透來到糕點鋪,卻被告知今天休息。
“在城東有一家分店,您可以去看看。”電話裏老板抱歉地提議他去另一家店。
周京延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他沒再耽誤轉頭向城東跑去。
回到家中,依舊超過了規定的時間半小時。
他打著冷顫開門,周千帆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許言姐,雨好大!”
“嗯,千帆可不能出去哦,你的雪花酥很快就來。”許言柔聲安撫周千帆。
隨即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催促周京延時,門口從外推開。
許言站起身,看著渾身濕透的周京延,不悅道:“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他將懷中還溫熱的雪花酥遞給他:“我怕你著急,跑過來的。”
許言眼神微變,將他拉進來:“你先去洗個熱水澡。”
“酥酥!酥酥!”聽到動靜的周千帆跑過來,拉著許言的手要她喂自己,看也不看渾身濕透的周京延一眼。
周京延垂眸離開。
等他洗漱完出來,就聽到周千帆在和許言撒嬌要去爬山。
“現在天氣不好,不能去爬山。”許言耐心解釋。
“不要!我就要去!天天待在家裏,我要變傻子了!”周千帆嘟嘴撒嬌。
“別瞎說!”許言心疼地將他湧入懷中。
“可是為什麼哥哥哪裏都能去,還能和許言姐住一起!”周千帆淚水瞬間湧出。
許言轉頭與樓梯口的周京延對視,眼神陰沉,“那以後你想去哪都讓他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