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桑榆瞠目，“你胡說什麼？！”

“可除此我想不到這條視頻怎麼來的。”

楚恒深情款款又受傷的樣子，“桑桑，我知道你誤會我，但你也不能因此就給媽看這樣的視頻來詆毀我啊！”

“你別顛倒是非！”

“夠了桑桑！”

佟梅沉著臉，“給阿恒道歉！”

“媽！”

“別無理取鬧，趕緊給阿恒道歉！你誤會阿恒也就算了，竟然還編造視頻來騙我，你這是要氣死我！”

無力的感覺席卷桑榆，她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有些可笑。

自己為了這段視頻差點摔下十層樓的高台，可到頭來竟是楚恒一句AI換臉就讓媽媽什麼都信了他。

自己作為女兒還沒一個外人值得信任嗎？

桑榆不懂，真的不懂。

“媽，我才是你女兒。”

“所以我更要管教你！你看你做的什麼事情，要不是阿恒人好，早就不要你了，到時候你嫁給誰去啊，和那些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樣當剩女嘛！”

佟梅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命令道，“總之等見過阿恒父母你們就去領證吧，別再拖了！”

“媽你也別這樣說桑桑，桑桑隻是誤會我罷了。”

“也就你耐心好，換別人早就氣跑了。”

佟梅瞪著桑榆，“傻站著幹嘛，還不給阿恒道個歉說以後會不會再這樣了？”

桑榆垂著眼，“媽，我不會道歉的。”

“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會去見楚恒父母，更不會和他領證的！”

說完，桑榆進了房間，關上門。

佟梅怒，“你現在還敢不聽我話了，趕緊給我出來！”

“媽，很晚了，你先去睡，我明天再來向桑桑道歉。”

“該道歉的是她，你道什麼歉啊！”

佟梅沉著臉，“阿恒，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肯定會讓桑桑見你父母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明天還上班呢，先回去休息吧。”

“那媽你千萬不要和桑桑吵架啊，我明天再來。”

楚恒假惺惺的走了。

佟梅走到電視櫃就開始砸東西。

先是遙控器，再是一個花瓶，再接著拔下機頂盒就也摔在了地上。

“媽！”

桑榆聽到聲響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麼又摔東西了，快住手！”

佟梅冷笑地甩開她的手，抬腳在機頂盒上踩了幾下後，就開始晃裝在牆上的電視機。

桑榆立即摁住她的手，“媽，你別再鬧了！”

“是我鬧嗎，明明是你在鬧！”

佟梅瞪著眼，“話說你是不是跟著你那朋友湯璐學壞了？她一天到晚換男朋友還好意思說阿恒出軌？她是不是就見不得你好啊，所以教唆你和阿恒分手？以後這種朋友你別交了，趕緊和她絕交吧！”

“媽，這事和璐璐沒關係，我是真的看到阿恒和別的女人上床！”

“好了你就別騙我了。”

佟梅諷刺地看她，“媽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阿恒是怎麼樣的人媽比你更清楚，總之你必須嫁給阿恒，聽到沒有！”

桑榆攥緊著五指，“媽，我說了，我不會嫁給楚恒的......媽，你幹嘛？！”

佟梅抓起地上花瓶的碎片就要往手腕上劃，桑榆趕忙又摁住她的手。

佟梅用力地扭動胳膊但力氣沒桑榆大。

幹脆突地甩了拖鞋就把腳往地上一踩。

鮮紅的血順著她的腳流在那白色的脆瓷片上。

桑榆瞳眸顫動，怒道，“媽你做什麼啊！”

佟梅笑得有些瘋狂，“你不是不肯嫁給阿恒嗎，那你有本事就別去上班天天看著我，否則我早晚死給你看！”

桑榆背脊發涼，像是被什麼冷霜凍住了身體。

這一幕和曾經媽媽同爸爸吵架的樣子何其相似。

媽媽怪爸爸隻知道喝酒抽煙不顧家裏，每回爸爸要出去喝酒就拿著刀子說要砍自己。

爸爸頭幾回還被嚇住，後來就冷冷一句你砍啊，就摔門又去喝酒了。

媽媽很憤怒，後來真的有次往自己手上砍了一刀，是她上補習班回來，看到媽媽倒在地上，才送醫院保住了一命。

後來爸爸罵媽媽瘋子，但爸爸會因為媽媽又說要自殺而不去喝酒嗎？

不會，所以後來爸爸就每次媽媽不讓他出去就打媽媽，打得媽媽拉不住他了，甩開媽媽去喝酒。

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這樣，明明知道勸不住爸爸，還一次次的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和爸爸的良心賭。

她勸媽媽離婚，可媽媽反過來罵她不懂事，不幫著勸爸爸別處去喝酒也就罷了，竟然還勸她離婚！罵她不孝！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明明大學離學校很遠，生怕媽媽出事，都是上完課就往家裏趕。

上課，送被打出淤青的媽媽去醫院，成了她那幾年的三點一線。

也是好幾次在醫院守著媽媽時，她不止一次在祈禱，要不爸爸趕緊喝酒喝死吧。

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不好，可她真的好累好迷茫，不知道如果未來都是這樣，她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憐憫她，爸爸真的一次喝酒猝死了。

媽媽哭得肝腸寸斷，說爸爸命怎麼這麼苦啊！年紀輕輕人就沒了，還說以後她一個人怎麼辦啊！

她不解媽媽為什麼不是覺得解脫，但終歸，她不用再為媽媽擔心了。

可這一刻，媽媽又開始了她的自殺、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別人。

桑榆突然覺得很恐怖，也開始終於以爸爸的立場，在看媽媽的瘋狂。

沒有人喜歡被要挾的，她都不喜歡，更遑論爸爸？

爸爸是不對，總是出去喝酒，不顧家裏。

可媽媽這般動不動拿刀子威脅，對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真的要我死嗎？！”

佟梅見自己腳底都流血了，桑榆都傻站著不動，又捏著那塊碎瓷片，要往自己手腕上劃。

桑榆突然可笑地牽了下唇角，笑道，“媽，你不用傷害自己，我嫁給楚恒就是了。”

第二天。

桑榆進行了三場手術，疲憊地換了衣服準備回家，楚恒捧著一束玫瑰花，一個大紙袋，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門前。

辦公室還有一半的醫生未走呢，見到楚恒都笑，“桑醫生，這不是你男朋友嗎？今天怎麼捧了束花，是你們戀愛紀念日嗎？”

楚恒笑道，“不是紀念日，但我向桑桑求婚成功了，今天，來給大家發點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