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夜濃稠。
三杯瑪格麗特下肚,桑榆視線開始迷離,她望向坐在卡座的人。
紫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
男人瀲灩的桃花眼下,高挺的鼻梁和菲薄的唇角形成性感的弧度。
桑榆晃了晃腦袋,一手端著酒杯,另一手將腦後盤著的發髻放下。
她是心臟科醫生,盤發不影響手術是守則,所以她常年發髻若教導主任般一絲不苟。
但她其實有一頭天生微卷的長發。
此刻及腰鋪開,若海藻般蕩漾迷人。
她來到卡座,酒杯放在男人手邊,語調輕轉,“帥哥,喝一杯麼?”
男人抬起臉,近看下那眼睛更漂亮,雙眼皮深邃,眼尾卻上挑輕揚。
深邃中的邪性,是個極具魅惑的男人。
隻是除卻這雙眼,這臉整著看怎麼有些眼熟?
桑榆眉頭輕蹙。
男人唇瓣輕佻,戲謔而低涼地道,“桑醫生,看不出來,你也會來酒吧。”
轟——這聲音。
桑榆眸子瞠大,一瞬間液醒大半。
這聲音,不是和自己同院的腦科主任陸迦南?
多情,花心,聽說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
可就是抵不住小護士們用心形的眼睛崇拜陸迦南。
年僅28歲就成為業內權威,零失敗的手術率,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戰績。
隻是自己和陸迦南不同科室,偶有照麵也匆匆而過。
再則陸迦南白日都喜戴副眼鏡裝斯文,這會兒眼鏡一摘露出一股邪性,她真沒認出來。
“抱歉陸醫生,打擾了。”桑榆轉身,手腕卻被扣住。
陸迦南輕笑地看她,“桑醫生來這裏,不是為了釣男人?”
桑榆也不知道怎麼就和陸迦南滾了床。
但事後她萬分後悔。
陸迦南看著她懊惱的樣子,“桑醫生該不會要我負責吧?”
他視線輕佻地轉向床單上的一抹紅。
桑榆冷著臉,“陸醫生放心,出了這門,我們除了同事沒有任何關係。”
陸迦南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撈起襯衫扣著鈕扣。
鈴鈴鈴手機響。
他瞥一眼,放在耳邊。
桑榆聽不清那頭說了什麼,但聽音色是個女人。
陸迦南笑說,“你要是等不及,來801。”
桑榆,“......”
然後她就看著陸迦南穿好衣服打開門,一個穿著黑色小香裙的女人等在門口。
女人大波浪的卷發下是一張豔麗的臉。
陸迦南摟著女人離開,從頭至尾沒看桑榆。
倒是那女人,好奇地扭頭看了桑榆一眼。
桑榆腦中隻有兩個字——荒唐。
她深呼吸一口氣,接著長長地吐出,連續三次,直到恢複平靜。
第二天,照常上班,上午沒手術,她負責巡房。
卻沒想,於走廊,看到了昨晚和陸迦南‘二約’的那個女人。
對方顯然也很意外,豔麗的臉又是像昨晚般好奇打量著桑榆。
桑榆移開視線,繼續抱著病例朝前走。
江蘿嫣輕笑,“原來是個醫生呀......”
哢噠。
邊上病房門突地被推開,一個提著水果刀的男人衝出來,“為什麼我母親去年做的手術今年又複發了!你們醫院會不會看病,是不是騙錢的?!”
“先生,請你冷靜!”兩個護士追出來。
“別過來!”
男人一把拽住近在眼前的江蘿嫣,手裏水果刀抵上她的脖子。
江蘿嫣驚呼。
“快放開她!”
“我讓你們別過來!”
男人凶狠,“我要你們醫院給我母親免單!否則我就一刀捅死她!”
桑榆盯著那刀,快速在腦中辨認男人的臉。
“趙先生,你母親去年的手術是我做的,你母親瓣膜置換需要終身服用抗凝藥,可我從沒見你來醫院配藥,你是不是根本沒讓你母親吃藥?”
“放屁,哪有做了手術還要每天吃藥的!我看你們就是騙錢的!”
男人憤憤,那刀子因為激動在江蘿嫣頸上劃了一下。
“啊——”
桑榆盯著那血,說,“你先放開她,我帶你去見院長,看能不能給你母親免單。”
男人眼一亮,“真的?可我怎麼知道我放了她,你們是不是會說話不算數?”
“我可以當你人質。”桑榆上前。
男人愣了下,快速推開江蘿嫣,把刀子抵在了桑榆的脖子上。
兩個護士緊張,“桑醫生......”
“都後退。”
桑榆麵色冷靜,任由男人挾著她朝前走。
卻在無人時,猛地攥住男人持刀的手。
男人一驚,要動,手腕吃痛。
陸迦南奔來時,看到的就是桑榆纖細的身體,以一個敏捷的速度,將男人反剪在牆上,男人嗷嗷痛叫。
他鏡片下的眼睛挑了挑。
“迦南!”
江蘿嫣捂著脖子走過去。
“血多嗎?”
“不多,但會不會留疤,我可不要脖子上多條醜兮兮的疤。”
陸迦南笑了聲摟住她的肩膀,“放心,留疤了我娶你。”
很快,警察來,桑榆做了筆錄。
做完,她迎麵看到陸迦南。
陸迦南嘴角噙著一抹哂笑說,“桑醫生,多謝你救了蘿嫣。”
原來剛那女人叫蘿嫣。
真是人如其名,美麗嫣然。
那能勞他特意來道謝,是挺在乎那女人?
那還和她開房?
桑榆冷著臉,淡漠說,“陸醫生客氣,保護病人是醫生的職責。”
“桑桑!”
桑榆扭頭,看到了自己的男友楚恒。
昨晚,兩人戀愛一周年,自己因為有場手術,推了與楚恒的約會。
說著惋惜的男友,轉頭就摟了個女人在酒店開房。
還說她又冷又硬,像塊沒情趣的石頭。
於是,就有了自己和陸迦南的荒唐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