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天周母坐在客廳裏,看我的眼神冷漠得像在看陌生人。
“蘇晚,你也別想太多。”
“女人嘛,安分守己,你顧好自己的本分,給我們老周家傳宗接代就行了。”
她的話像鈍刀子,一下又一下割在我心上。
原來我在周時宴和他們家人眼中,不過是個生育工具。
我從那一夜徹底成長,眼裏隻剩下孩子。
我開始裝聾作啞,對周時宴那些齷齪事視而不見。
可今天不同。
不一會兒,周時宴拉著哭泣的小北回來,一邊走還一邊推搡。
“媽媽!”
小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沒有推倒那個小朋友!”
周時宴的新寵林雅跟在後麵,眼眶紅紅。
“晚晚姐,你知道小北今天做什麼了嗎?”
“他推倒病人家的孩子,害得人家縫了三針。”
小北聲嘶力竭地大喊,“我明明都沒有碰到他!”
啪!
周時宴一巴掌甩在小寶臉上。
五歲的孩子直接被打倒在地。
“周北,你現在還學會說謊了是吧!”
“你媽是怎麼教你的?”
我衝上前抱起兒子,發現他書包裏散落出撕碎的照片。
那是他最珍惜的父子合照,現在卻被撕得稀碎。
林雅站在一旁,聲音格外委屈:
“晚晚姐,我是覺得時宴哥哥每天這麼多台手術就已經夠累了。”
“你和小北能別再給他添亂了嗎?”
“你......看見時宴哥哥眼底的黑眼圈難道就真的不會心疼嗎?”
說完,她捂臉抽泣。
聽到這話,周時宴眼裏像是炸開了花。
一旁管家看到這異樣的氣氛都不敢上前。
周時宴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林雅身上,連小寶的臉頰腫了個大包都渾然不知。
“你們真的當媽的沒當媽的樣,孩子連點家教都沒有。”
“走在外麵可千萬別說你是我的種。”
周時宴上前一把牽著林雅的手,摔門而去。
他看不見兒子強忍的淚水,看不見地上破碎的父子照。
隻留下我和小寶麵麵相覷。
晚上,我們母子倆坐在客廳,一片一片拚接著那張父子照。
“媽媽,小朋友們都不跟我玩了。”
小寶眼淚掉個不停,“他們說我是臟東西,都說爸爸和他們媽媽關係不淺。”
“他們爸爸媽媽天天在家裏因為我爸爸吵架。”
我的手一抖,照片又散了。
“就連我最好的朋友昊昊,他現在也不理我了。他還帶著全班同學都不跟我說話。”
小寶哭得撕心裂肺:
“媽媽,我真的很臟嗎?明明我每天都有認真洗澡。”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
“我的小北最幹淨了。”
我沒忍住抱緊他,“小北,媽媽帶你走,我們一起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孩子沒說話,但是我浸濕的衣服就是他肯定的回複。
原來小北跟我一樣,忍了很久很久。
這個家,對孩子來說就是地獄。
可周時宴卻一點都沒看出來孩子的變化。
深夜,周時宴剛回來就發現我房門緊鎖。
他氣急敗壞地在外麵敲門:
“蘇晚,你把門鎖了幹什麼?”
我沒有回應。
他卻從門縫間塞進來一張卡片。
“這是京市最好的心理醫生,我總感覺小北的心理有問題,需要治療。”
心理有問題?
我想起八年前小北剛出生時,周時宴抱著他舍不得放手,眼中滿是溫柔。
“晚晚,我們的兒子真漂亮,像你。”
“他絕對是這世間上最好的孩子,也是我此生珍重的寶貝。”
“我發誓,我會做這世上最好的父親。”
現在呢?
他竟然覺得自己兒子有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