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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跪。”我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他犯了法，就該承擔後果。我們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但下跪求情，免談。”

店主的怒火似乎也因為我的話而停滯了一瞬。

他審視地看著我，眼神裏的暴怒褪去了一些，多了幾分探究。

我媽卻徹底爆發了。

“林昭你這個白眼狼！冷血動物！你是不是巴不得你弟弟死啊！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有心的東西！”

她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張牙舞爪地就要來撕扯我。

張警官立刻上前攔住她：

“家屬！請你控製情緒！這裏是公安局！”

我爸也趕緊抱住她：“孩兒他娘，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跟這個畜生有什麼好說的！”我媽在我爸懷裏瘋狂掙紮，指著我的鼻子咒罵，

“她就是嫉妒！嫉妒我從小就偏心你弟弟！她現在考上了好單位，就想甩掉我們這個家，甩掉你弟弟這個累贅！我告訴你林昭，沒門！”

她的聲音在警局大廳裏回蕩，引來無數側目。

我隻覺得無比疲憊。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這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拿捏得死死的。

她用親情和孝道綁架我，讓我為了那個無底洞的家和弟弟，耗盡了自己的一切。

這一世，我不會了。

我沒有再理會她的哭鬧和指責，轉身對店主鞠了一躬。

“老板，對不起。關於賠償的事，我會和您聯係。至於我弟弟，一切按法律程序辦吧。”

說完，我徑直離開了警局。

身後，是我媽歇斯底裏的尖叫和咒罵，但我連頭都沒回。

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一場早已準備好的“家庭會議”。

我爸坐在沙發主位，臉色鐵青，我媽坐在他旁邊，眼睛紅腫，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幾個沾親帶故的叔伯姑姨也都在，顯然是被我媽請來當說客的。

見我進門，我爸“啪”地一拍桌子。

“林昭！你給我跪下！”

我站著沒動。

“你看看你今天做的好事！”我爸氣得渾身發抖，“讓你給人家道個歉，你都不肯！你弟弟還在裏麵受苦，你倒好，一個人跑了！你的心是鐵打的嗎？”

我大伯也幫腔：“昭昭啊，不是大伯說你，你弟弟再不對，也是你親弟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現在有出息了，可不能忘了本啊。”

我三姑更是陰陽怪氣：

“就是啊，考上個什麼實驗室就了不起了？要不是你爸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能有今天？現在家裏出事了，你倒想撂挑子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中心思想隻有一個：我的人生，就是為了這個家和我的弟弟服務。

我靜靜地聽著，直到他們都說完了，才緩緩開口。

“說完了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環視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我爸媽身上。

“第一，林凱是成年人，他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第二，我的工作，是我自己努力爭取來的。第三，撈他出來的事，我不會管，也管不了。”

“你們要是想繼續鬧，就盡管鬧。要是想斷絕關係，我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