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前夕，我被綁匪綁架到緬北。

因為家中貧困，無法交付贖金。

憤怒的綁匪將我綁在電椅上，殘忍電擊我三天三夜。

又用烙鐵刺穿我的雙腿。還砍斷我的手指，

當救援隊找到我時，我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胸膛隻剩半口氣。

哥哥滿是愧疚，發誓要替我報仇，

爸爸也滿是痛苦，許諾湊齊錢後要讓我重回正常。

當我因麻藥失效蘇醒時，卻意外聽到爸爸和哥哥的對話：

“爸，我們為了讓遙遙獲得高考狀元，綁架小玉，是不是有些過火了？”

爸爸為我蓋好被子，麵帶複雜：

“小玉經常霸占第一名，不懂謙讓，遙遙為此絕食了好幾次，人都餓瘦了。”

“為了能讓遙遙以狀元的身份走上我們規劃好的路，我隻能這麼做。”

“之後，我會和小玉坦白我首富的身份，盡力去補償她。”

我本以為我的努力，會成為爸爸和哥哥的驕傲。

可到頭來，一切，隻是一場欺騙。

1.

“患者情況危險，需要立刻手術，請你們盡快交齊三十萬手術費。”

醫生出現後，爸爸和哥哥的仿佛變臉，

瞬間變的畏畏縮縮：

“醫生，我們沒有這麼多錢，能不能寬容兩天？”

醫生麵色為難；

“患者情況緊急，如果不及時手術，可能落下終身殘疾......”

哥哥忍不住低聲開口；

“爸，小玉還這麼年輕，如果殘疾了......”

爸爸麵色凝重，注視我良久，低聲開口：

“隻有她殘疾無法參加高考，才能確保遙遙獲得第一名，將來才能繼承我的公司......。”

爸爸說完，抿了抿唇：

“等高考結束，我會吩咐公司名下的科技團隊，無論花多少錢，也要為她打造一款最逼真的義肢。”

說著，爸爸又裝出那副我熟悉的，

透露著窮苦的羞澀與為難的樣子，拉著醫生的手：

“請你們盡力保住我女兒的命，我一定會想辦法湊錢給你們！”

醫生歎了一口氣，隻好吩咐護士為我換藥。

病床上的我眼角劃過淚水，

幾乎殘缺的手掌內，攥著染滿血水的八十五塊五角錢。

被綁架時，任憑綁匪如何折磨我，鞭打我，我也不肯拿出來，

因為，這是我平時省吃儉用，打零工省下來，

為爸爸和哥哥買禮物的錢。

距離攢齊，還差十四塊五角。

可現在，不用了。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我以為窮苦但溫馨的家庭，隻是一個謊言。

也才明白，毀了我一生的人，讓我遍體鱗傷的人。

是愛我如命的爸爸，將我捧在手心的哥哥，

隻為了他們口中的養女，蘇遙遙。

眼角滑落的淚水，吸引的爸爸的注意。

他匆忙來到床邊為我擦拭眼淚，聲音一如既往的關心：

“小玉，還疼嗎？”

我睜開眼，看著麵前熟悉的臉，

隻覺陌生。

哥哥抓緊被單，滿臉怒火：

“那幫禽獸，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小玉別怕，哥哥會為你報仇的。”

爸爸聲音發顫：

“是爸爸沒用，不能及時交付贖金，不然那群綁匪也不會......”

說完，他低下頭掩麵痛哭，淚水揮灑地麵。

我下意識張嘴，想叫爸爸，想喊哥哥，

卻怎麼也說不出。

爸爸以為我是因為痛，說不出話。

便央求醫生再為我上一次麻藥。

換藥時爸爸半跪在床邊，輕拍我的手臂，麵帶悲痛：

“小玉，咱們家窮，你先......用麻藥忍一忍，爸爸一定會盡快湊錢給你手術”

可再好的麻藥，也麻痹不了我心裏的痛。

終究，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爸，我們家，真的沒錢嗎？”

爸爸忽然怔住，愧疚從眼底一閃而過。

隨後，又有些心虛避開我的目光：

“小玉，是爸爸沒出息，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

我徹底心如死灰。到頭來，我還是成了一個笑話。

這樣的家，我不想要了。

2.

我不在說話，任由護士掀開被子

拿出剪刀拆開被裹成粽子的手。

當我的手掌暴露的那一刻，爸爸和哥哥猛的瞪大眼，驚呼出聲：

“怎麼會......”

我看著他們愕然的表情，平靜開口：

“那群綁匪因為拿不到錢。”

“所以用剪刀，一節一節的剪斷我的手指。”

“把我的斷指，放在火上燒烤。”

爸爸眼神愕然，麵色一痛，險些跌倒在地。

“我的女兒，怎麼會這樣......”

哥哥捂著嘴，紅了眼角，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小玉，讓你受苦了，是哥哥不好，不能保護你......”

護士也鼻子一酸：

“小姑娘，你忍一忍......”

我麵無表情，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父親和哥哥卻不忍再看，逃一樣的跑出房間。

我怔怔的看著天花板，麻木的由著護士換藥。

這時，牆壁後忽然傳來他們的談話聲：

“爸，小玉的手已經沒法寫字了，我們還有必要造謠小玉常年第一是作弊得來的嗎？”

父親沉默片刻，毫不猶豫開口：

“照做，隻有這樣才會減輕遙遙的壓力，讓遙遙知道她一直以來才是第一名。”

“確保萬無一失。”

我聽著牆後傳來的聲音，慘笑一聲。

爸爸，你有沒有想過，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

為了曾經嗬護我的你們，

為了改變我們的窮苦，拚命得來的？

淚水無聲滑落，為我換藥的護士還以為弄疼了我。

立刻手忙腳亂的為我擦拭眼淚。

我衝她笑了笑，想要解釋，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該怎麼說，我曾最親愛，最重要的人。

親手毀了我？

沒一會，護士的手機便傳來一連串聲響，

而我因為家裏窮，一直以來都忍受著同學異樣的目光。

使用著老年機。

各大視頻網站熱搜上，開始出現控告我作弊的視頻。

【大家好，我是育英中學高三學生，我要控告孟玉作弊作弊】

【我實名舉報，同班同學孟玉作弊。】

視頻下，也全都是詆毀我的評論。

【她家裏那麼窮，我一直以為她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第一名，沒想到是抄襲】

【就是，就算她再聰明，怎麼可能每次都是滿分？肯定作弊了！】

【說不定是她出賣色相，勾引某位領導老師給她泄題呢......】

這些惡毒言語，猶如尖刀刺入我的心臟。

最令我心痛的是，

親手握住這把刀，將它推入我心臟的人，

是我的爸爸和哥哥。

沒一會，爸爸和哥哥便衝進來，

他們裝作毫不知情，滿是焦急的問我：

“小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們為什麼要汙蔑你作弊？”

他們臉上的茫然與不解，

好似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

“我這就給教務處打電話，他們怎麼能憑空無人清白！”

哥哥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對著電話一通怒罵。

可是即便將這些視頻下架。

也沒人再願意相信我的清白。

“小玉，你放心，爸爸和哥哥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等你好了，再次拿到第一名，他們就不會再說這些了。”

他們眼中含淚，就像這一切真的與他們無關。

可我的手再也握不住筆，寫不了字，

也沒有辦法回到考場，為自己討回公道。

不過也好，他們是億萬富翁，

輕描淡寫的消費，都是我辛苦工作幾十年也換不來的。

他們根本不需要我依靠努力與成績，

打破本就不存在的家徒四壁。

想到這些，我的心又是一痛。

忽然一口血噴出。

3.

突然的吐血，讓爸爸和哥哥慌了神。

他們衝到我身前，滿是焦急：

“小玉，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小玉你別嚇哥哥......”

護士匆忙叫來醫生，我被緊急送往icu檢查。

病房外，

爸爸和哥哥緊張踱步，汗水浸濕衣衫：

“爸，我們是不是該拿錢給小玉做手術了？現在她已經參加不了高考，搶不走遙遙的第一名了。”

爸爸張了張嘴，臉上閃過猶豫。

“小玉隻苦了三天，可遙遙為了第一名的夢想，苦了三年。”

這時病房門打開，醫生滿臉凝重走出來：

“患者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電擊，火烤，已經嚴重腐爛壞死，需要手術截肢。”

“更重要的是，患者身體器官嚴重受損，如果不更換器官，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爸爸瞬間愣在原地，聲音發顫：“怎麼會有生命危險，我明明要他們......”

爸爸忽然閉上嘴，眼底的痛幾乎崩碎瞳孔。

哥哥咬著牙，盡力不讓淚水流下。

醫生歎了一口氣。

“盡快交齊手術費吧，患者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不然，患者恐怕撐不過高考這幾天。”

爸爸眼底略過一絲猶豫，嘴唇囁嚅許久，最終開口：“醫生，我們家是貧困戶，拿不出那麼多錢。”“求你們盡力保住我女兒的命，高考結束，我一定湊齊手術費......”

聽到病房外傳來的話。

就算是被綁匪綁在電椅上電擊到失禁。

就算是被燒紅的烙鐵洞穿雙腿。

就算是被無數鋼針刺穿內臟。

也沒有此刻的痛來的要激烈。

我將手中染血的八十五塊五角，丟入垃圾桶。

爸爸和哥哥走進來，愧疚的看著我。

“小玉，爸爸和哥哥這就去為你籌錢。”

“就算是賣器官，我們也會湊齊手術的錢，你一定要堅持住。”

爸爸跪在我的床邊，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臉上。

邊打，邊說自己是個沒用的父親。

哥哥咬破了嘴唇，手中捏碎的雜牌機刺破手掌，鮮血流個不停。

他們聲淚俱下，仿佛會為我獻出所有。

我隻是笑了笑。

看著他們決絕的背影。

心中沒有一絲期待與感動。

他們走後，我翻出母親去世前留給我的那張名片。

她說，如果有一天我走投無路，就撥上麵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會是我另一個媽媽。

我用沒有手指的手掌，費力的在老年機上按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你好，你找誰？”

“我媽媽臨終前說，你會是我另外一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