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寒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要不就算了吧......”許眠眠猶猶豫豫,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
江澤寒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過分?眠眠,你就是太善良了!”
望著這一幕,我拚了命的掙紮,可被注射了麻藥的我,隻稍微抬起僵僵的手臂。
其餘,宛若死屍。
針線在江澤寒手中來回穿梭,我看著我的血,一點點流幹、流盡。
卻無力阻止。
原本比起身上的折磨,心更痛,現在,我連心也麻木了。
“澤寒哥,我也要試試!但是,手臂這個地方,不太適合我......”許眠眠低著頭,有些不敢說。
“你大膽說,出了任何事,我替你包著。”
江澤寒滿臉寵溺,徹底被衝昏了頭腦。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第一次做胃癌手術時,江澤寒渾身顫得不像話,無助地撐在床邊:
“執雪,出了任何事,我也不活了。”
“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他輕輕抹掉我眼角的淚,“所以,不用害怕,好不好?”
相似的場景重合,讓我甚至分不清。
這是過去還是現在。
“我想在這裏劃一刀!這裏平坦,方便我縫合。”許眠眠理直氣壯指著我的腹部。
“好。”
江澤寒連想都沒想,毫不猶豫。
“你瘋了?!”我的淚水奪眶而出,“你別忘了,我當初胃部動過手術!醫生交代了,這裏不能再開刀!否則——”
“現在在這裏,我才是醫生!”
江澤寒冷眸直直落在我身上,字字陰寒。
解釋的話卡在喉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當初,為了攢夠和江澤寒生活的錢,我去會所陪酒,每天和不要命般,整箱整箱的灌。
最後,硬生生熬出了嚴重的胃病。
八年以來,我多次胃部出血,被送進醫院。
而每一次手術,都由江澤寒主刀。
他怎麼會不知道我的病有多嚴重呢?
許眠眠閉著眼,豁出去般在我肚皮上劃上一刀,“啊——”
她尖叫一聲,刀卻割歪了,原本落在安全位置的地方,卻硬生生多劃深了幾公分!
血肉眼可見的溢出!
許眠眠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執雪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幾乎要哭出來,“你也知道我是實習期,我根本不會動刀啊......”
望著我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江澤寒也頓時慌了一瞬。
“止血!”
“眠眠,快!把紗布拿過來!”
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往下掉,卻還是咬著牙,保持冷靜。
我看了他一眼,卻再也沒有力氣笑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身上的麻醉......也逐漸失效了。
他們在我身上折騰的疼痛,越來越明顯。
到最後,逐漸刺痛了我的神經,讓我幾乎要昏過去。
可我......不能昏!
當初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我牙齒裏被安了一個微型定位器,而啟動的開關,就在我右耳的吊墜上!
隻有保持清醒,我才能......請來援軍!
“不行,這個傷口太深了!必須立刻縫合!”江澤寒做了簡單的消毒工作,深吸一口氣冷冷開口!
許眠眠紅著眼,連呼吸都在發顫。
而江澤寒望向她,耐心又溫柔道:
“眠眠,你願意試試嗎?這次,關乎執雪的生命,一個人隻有在危機時刻下才能爆發出最大的潛力。”
“我相信你。”
空氣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最終,許眠眠像是豁出去般:
“是我的錯!我就要努力承擔這個責任!”
“澤寒哥,你讓我來吧!”
我望著你推我搡的二人,幾乎被氣笑。
此刻,我指望不上他們。
隻有靠我自己。
宋執雪再次拿著針線,站在了我麵前,可她第一針就下錯了位置,紮得我生疼!
我渾身一抖擻,知覺......好像恢複了。
我抓緊時機,趁著許眠眠調整位置的間隙,立刻忍痛去摸我耳邊的吊墜!
“哢嚓”一聲,手術室裏發出了滴的一聲!
江澤寒卻瞬間捕捉到,他直接取下我的耳墜,在手中仔細端詳,最後臉色一變:
“宋執雪,你敢報警?!我沒有虐待你,隻是在替眠眠懲罰你,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不僅會毀了她,也會毀了我!”
他眼眶泛紅,滿臉猙獰。
我連看都懶得看他。
現在,我心裏隻有記憶中模糊的那個人影,他將我堵在牆角,不甘又癡迷地望著我:
“執雪,我再等你十年。”
“隻要你按動了耳環中的按鈕,十分鐘,不論我在哪我都會趕到你身邊,然後......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了。”
麵前的分針,又跳動了一格。
我扯了扯嘴角,隻剩下,九分鐘了。
“澤寒,你看我縫得怎麼樣?”
歪歪扭扭的針線,猶如一條蜈蚣般,可怖地蔓延在我腹部。
“眠眠真棒!隻是你針眼的位置不對,縫隙有點大了,一會我慢一點,你看著我的動作學。”
說完,江澤寒毫不猶豫拆了那堆線!
麻藥效果的消散,徹底放大了鑽心的疼痛!
“啊!”
我再也忍不住。
江澤寒卻蹙眉,“你不是打了麻藥嗎?宋執雪,在我麵前你沒必要裝,況且你流了多少血,我心裏有數,不會讓你出現生命危險的。”
“執雪姐,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我學習能力很快的,這次一定可以學會!”
許眠眠一臉歉意,朝我比了個鬼臉。
我被徹底氣笑,失望、痛苦、麻木的情緒交織在我心中。
最後殘存的一絲意識,直直地盯著牆上的鐘表。
五分鐘。
四分鐘。
......
最後一分鐘。
可劇烈的疼痛感還是貫徹我整個身心,我咬著牙,死死盯著門,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那張緊閉著的門,卻被猛的破開!
一道熟悉的聲音嘶吼出——
“對不起!阿雪,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