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汐悠是在別墅醒來的,江韻說她隻是受了皮外傷,沒必要浪費醫療資源。
蕭亦淵就將她丟回來自生自滅。
她額頭傷沒有處理,幹涸的血液堵住傷口,輕輕一碰就傳來劇痛。
喬汐悠對著鏡子小心翼翼處理傷口,不禁想起曾經手指因為倒刺流血,蕭亦淵就興師動眾的請來三個專家給她止血。
“你是我老婆,我不心疼你心疼誰?別說是流血,就是掉根頭發我都要找人好好給你檢查一下。”
蕭亦淵曾經對她的愛是真的,寵溺和心疼也是真的......
隻是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剛剛貼好紗布,喬汐悠就聽到了敲門聲。
電視台台長站在門外,麵如死灰,雙眼沒有精氣神,西裝的下擺沾染著灰塵,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他是喬汐悠的博導,一手創建了電視台,畢生都獻給了新聞事業。
“老師,你怎麼來了?”喬汐悠從沒見過他這般樣子,她側身讓開位置,請台長進來。
“悠悠啊,老師從沒求過你什麼。你幫幫我吧,你師母好不容易等到了腎 源卻被搶了......醫生說她的情況不能再繼續等了。”台長老淚縱橫,作勢就要下跪。
喬汐悠趕忙扶住他,“老師別這樣,進來說。”
原來就在上午,江韻又一次違規操作,將師娘排期等來的腎 源擅自給了一個剛被送進醫院的流浪者。
那個流浪者隻是尿毒症初期,並不夠移植手術的指標。
可就因為江韻覺得他又窮又可憐,病得還重,就要搶師母的手術名額。
導師跪在醫院領導麵前求了很久,對方才鬆了口,這件事是蕭亦淵吩咐的。
想要改變,隻能去求他。
導師一直聯係蕭亦淵,卻連麵都見不到,還被蕭亦淵身邊的保鏢打了一頓。
“悠悠,你救救師母吧,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她歲數大了,情況越來越差,就算再有合適的腎臟,她怕是也做不了手術了。”
喬汐悠心疼,簡單安慰了導師兩句,就去公司找蕭亦淵。
剛靠近辦公室,她就聽到裏麵曖昧的嬉笑和呻 吟聲,她像是挨了一記悶棍,整個人呆在了原地,大腦一片嗡鳴。
蕭亦淵肉體和心靈都背叛了她......
眼淚頓時湧入眼眶,心臟像是被無數冰錐刺穿,又疼又冷。
一瞬間,她失去了所有力氣。
離不開,也進不去。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她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江韻已經洗過澡,身上穿著的是喬汐悠新買的吊帶裙。
以前的她經常來這裏跟蕭亦淵一起工作,蕭亦淵特意給她擴建了一個衣帽間,存放她的用品和衣服。
“許記者怎麼還喜歡聽牆腳?”江韻癟癟嘴,“別用一副看小三的眼神看我,我跟蕭總是正常談戀愛。”
“你說不是就不是,請你先出去吧,我找蕭亦淵有事情。”喬汐悠心口一窒,盡量平緩了語氣,想盡快救師母。
江韻驕傲地揚了揚下巴,“蕭總,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
蕭亦淵也換了幹淨的襯衣,冰冷的眸裏殘留著歡 愛的餘溫,寵溺勾唇,示意江韻回到他身邊,伸手將她抱進懷裏,意猶未盡地從唇畔摩挲著她的耳垂。
“自然沒有。”
喬汐悠死死咬著嘴唇,血腥味彌漫口腔,心頭又酸又澀。
“喬小姐,聽見了嗎?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說。”江韻得意挑眉,摟著蕭亦淵的脖子。
喬汐悠強忍心痛開口,“蕭亦淵,師母的手術被取消了,她排期了許久的腎 源要給別人......”
“哈哈,蕭總,你輸了。”江韻忽然放聲大笑,“我就說她會來找你,讓你用權勢幹擾醫生正常工作。”
“還是江醫生聰明,我願賭服輸,隨你懲罰。”蕭亦淵眉眼微彎,寵溺一笑。
“什,什麼意思?”喬汐悠感覺冀北發冷,身子不由輕顫了一下。
“最討厭你們這些有錢人了,仗著權勢左右別人的性命,一點道德都沒有。你師母的命是命,流浪漢的命就不是命嗎?”
“哪個病人需要先手術是有指標的,不是你們找找人花花錢就能決定的。太過分了。”江韻義憤填膺,氣得臉頰緋紅,身子還捶打了抱著她蕭亦淵。
“江醫生別生氣,我絕不會助長這些歪風邪氣。”蕭亦淵沒有躲。
“我沒想到她真的那麼不懂事找我幫忙,這次是我輸了。”
“你可記住了,生命無價,醫者更是神聖,不能淪為金錢和權勢的玩物。你絕對不許幫她搶別人的器官。”
聽著江韻顛倒黑白的言論,喬汐悠氣得渾身發抖,努力克製著想扇她的衝動。
“不是這樣的,師母是排期表的第一個,她等了......”
喬汐悠試圖解釋清楚,蕭亦淵卻擺擺手打斷她。
“夠了。沒別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我......”喬汐悠還想說話,蕭亦淵已經抱著江韻去了休息室。
“願賭服輸,你說要怎麼懲罰我?”
“這次罰你不戴套......”
“小妖精,這次真是栽在你手裏了。”
......
喬汐悠震驚地站在原地,她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是那個跟她相愛了九年的男人。
她的蕭亦淵不是這樣的人。
手機再次響起,導師的哭聲傳來,說師母的情況惡化,再不手術就來不及了。
喬汐悠擦擦眼淚,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