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座椅的縫隙漏出一個粉色的角角,撕開包裝的計生用品靜靜地躺在那。
沈歌皺了皺眉頭,她忘了在哪兒看到過一句話,
行車記錄儀可是捉奸神器,一捉一個準。
她好像被什麼力量驅使,打開了行車記錄儀。
不堪入耳的聲音瞬間充斥在這裏,酣暢淋漓的運動少兒不宜。
晃動的身影,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
不堪入耳。
不堪入目。
沈歌雙眼猩紅,握緊了拳頭,骨節泛白。
她沒想到,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宋斐言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時候,宋斐言保護她,跟小混混打架。
長大更是承諾她給她一場世紀婚禮。
現在呢,他竟然出軌了。
出了軌的男人就像掉在茅坑裏的百元大鈔。
能用,但惡心。
沈歌胃裏一陣翻滾,她閉了閉眼睛努力平複情緒,過了好久才準備去私人會所接那個渣男。
包廂裏一片混亂,男女混坐在一塊,正在做遊戲。
吵鬧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到沈歌耳朵裏。
沙發上的宋斐言正擁著一個女孩纏綿地熱吻。
沒過多久,那女孩便受不住推開他,紅著臉跑到洗手間去。
她站起來的一瞬間,沈歌認出來,那正是宋斐言的出軌對象。
她手握著門把手,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阿言,聽說你爸媽打算讓你跟白家訂親。沈歌要怎麼辦?”
還沉迷於美色無法自拔的宋斐言微微眯起了眸子。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晶杯,看似漫不經心。
“一個玩物,養著就行了。”
那幾個人相視一笑。
“可你不知道,這幾年沈歌真把自己當成宋少夫人。”
“呸,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鄉野村姑,怎麼配得上言哥。”
“可不是,能嫁給言哥的隻有白萱這樣的真千金。”
“唉,這也是命運弄人,要不是三年前言哥出了車禍傷了腿,怎麼能容忍那個女人到他麵前來。”
接著,房間裏傳出一陣哄笑,宋斐言也不說話,隻是隨手拿了一根煙叼在嘴邊。
聽著房間裏那些人的調侃,沈歌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個大洞。
原來宋斐言要娶的是高門大戶的小姐。
“阿言,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沈歌把事情說清楚。”
又有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斐言隨意吐出一個煙圈,語氣裏帶著漫不經心。
“著什麼急,沈歌愛我愛得發狂,根本離不開我,說不說都一樣。”
“可不是,更何況他們家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靠吸她的血為生,她要是離開你,哪還有這麼闊綽的大佬養著她。”
沈歌覺得此刻的宋斐言特別陌生。
宋家在文城向來是上流社會。
可宋斐言也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
兩人從小在山上青梅竹馬一塊長大,後來宋父的原配夫人過世,宋家才把已經上高中的宋斐言從小縣城接到了文城。
沈歌是個棄嬰,養父養母收養她之後沒幾年又生了兒子。
夫妻倆對她原本還算不錯,後來就嫌棄她。
他們不準備再讓她上學。
宋斐言知道她家的情況,給她錢,讓她讀完了高中。
曾經宋斐言是沈歌晦暗泥濘生活中的一道光。
幾年前,她還在帝都醫學院讀大三。
當時有人告訴她,宋斐言出了車禍,雙腿殘疾,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放棄了留學申請。
自告奮勇地來到了宋斐言的城市,精心看護。
雙腿殘疾的宋斐言脾氣暴躁古怪,稍有不順心就會諷刺挖苦她。
沈歌毫無怨言,默默承受,很用心地照顧他,直到一年之後,宋斐言的腿終於能夠再次站立起來。
仿佛重獲新生的宋斐言激動地抱住沈歌,在她耳邊深情呢喃。
“歌歌,還好有你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從今天開始,我要你做我的未婚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愛你。”
沈歌還以為灰姑娘的夢能夠照進現實,可如今身份變換,他竟然要讓她做小三。
她把他當成一束溫暖的光,他卻讓她綠到發慌。
沈歌沒有走進包廂,而是轉頭離開,開著車來到湖邊,晚風吹拂著裙擺,她的淚也隨之滑落,片刻之後,她抹了抹眼角,撥了個電話號碼。
“宋董,我同意離開阿言。”
“這麼快就想通了,你還真是個聰明人,你放心,我答應給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希望你拿了錢之後再也不要見他。”
“宋董,錢我不要,但我有一個別的要求。”
“什麼要求?你別得寸進尺。”
“我要你幫我銷戶。”
宋父很是意外。
“你想銷戶,你什麼意思?你想要金蟬脫殼,假死脫身?”
“對。”
“為什麼?”
“原因不方便透露,您隻說答不答應。”
沈歌覺得沒必要跟他細說,宋斐言的父親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行,我答應你,一個月時間,我幫你安排好一切。”
“謝謝。”
......
宋斐言回到別墅已經是淩晨。
他打開客廳的燈,看到沈歌正靠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層薄毯,她睡著了,頭發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容顏,昏暗的燈光下,女人的皮膚白皙如雪,一如既往地溫柔又端莊。
宋斐言扯了扯領帶,聲音驚動了沈歌,“怎麼不來接我?”
沈歌把被子放在一旁。
“不太舒服。”
聞到他身上的煙酒味,沈歌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宋斐言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沈歌下意識地把頭閃向一旁。
男人的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他眯起了多情的桃花眼,
沈歌不覺得尷尬,隨意的撩撥了一下秀發,目光悠悠的盯著他。
“你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劣質,你是不是外麵有了別人?”
宋斐言微微蹙眉,很快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別胡說八道,我是什麼人你應該心裏清楚。剛剛大家一起聚會,玩遊戲應該是不小心沾到的。”
沈歌就這樣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宋斐言,說謊的時候,他還真是鎮定自若。
宋斐言被沈歌盯著看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一下子靠過來一隻手托住沈歌的半張臉。
“怎麼吃醋了?等會兒洗完澡,你可以好好看看你男人的彈藥庫還是跟之前一樣充足。”
聽到這個話沈歌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滾,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不自覺地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用力推開宋斐言轉過頭去掩飾情緒。
“我煮了醒酒湯,這就去給你盛一碗。”
身後傳來宋斐言的笑聲,好像他已經能夠完全掌控一切。
宋斐言走到樓上去洗漱,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沈歌把醒酒湯遞到他麵前。
“你真溫柔體貼。”
宋斐言毫無忌憚的享受著沈歌的服務,沈歌微微垂眸,等他喝了湯之後,拿著空碗轉身離開。
過了十分鐘,她站在主臥外麵,裏麵再沒了動靜,她平靜地推開了隔壁的房門。
翌日。
宋斐言睜開眼睛就覺得頭疼欲裂,他看了看手機,已經早上9點多,他昨天晚上怎麼睡得那麼沉?
沈歌也沒有叫醒他?
宋斐言用力地揉了揉額頭,掀開被子走向洗手間。
“先生,您醒了。”
打掃衛生的傭人看到他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宋斐言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沈歌。
他隨口問了一句,“她人呢?”
“您說的是沈小姐吧,她昨天晚上沒睡好,有點累,說是不等您直接去公司了。”
宋斐言當然知道沈歌是他的解語花,也是賢內助。
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很滿意,為了能更好地照顧他,他的腿好之後沈歌就到宋氏集團給他做私人秘書。
他看了看床上什麼都沒有,沈歌好像忘了要給他準備好今天穿的衣服再離開。
什麼事情讓她那麼著急?
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宋斐言掃了一眼,看到是白萱發來的美照。
他微微勾起唇角,準備去衣帽間換衣服,剛剛升起的一絲疑惑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