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裏的白智,輕笑一聲,先是看一眼麵色突然爆紅的林桑榆,然後又看向周臣沉,帶著笑的眼底,都是八卦的神光,“頭兒,現在什麼想法?”
兩女爭一男,還爭得這麼正大光明,好戲要上場了。
“腦子不想要了,可以捐出去。你以後不叫白智,叫白癡吧!”
周臣深冷著臉,小孩子說的話也信,越活越回去了。
罵了白智,又瞪一眼看熱鬧的幾人,轉爾瞅向黎燃:“還沒成年吧?想得多,容易長不高。來,兔肉烤好了,給你一隻大兔腿。”
“我成年了。”
黎燃爭辯著說,但還是兔肉有吸引力,拿到手中,咬一口堵了嘴,然後越吃越香,剛剛的話也不好接了。
倒是林桑榆,一語被黎燃道破心思,破天荒的不吵不鬧,而是坐了下來,一直低垂著眼簾,誰也不看,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周臣深四平八穩,身邊除了照看黎燃,就是布置著明天要做的事情。
黎燃乖乖的,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像是也忘了剛剛跟林桑榆約架的事。
反正也打不過她,約不約都一樣。
“去睡吧,很晚了。”
周臣深低眸說著,黎燃被這股熱氣鑽進了耳中,隻覺得像是一隻不聽話的小蟲子一樣,一路從耳朵又進了心底裏。
癢癢的。
想撓,撓不到。
想拂,又拂不開。
眨巴著眼睛,像是要把周臣深這個哪哪兒都好的男人,張口吃下去,吃到肚子裏,再不讓他亂跑,他就永遠是她的了。
“好的,哥哥,我去睡了。”
篝火邊鋪了周臣深剛剛烤幹的上衣,衣上有他的味道,也有她的,黎燃躺下去,幾乎便是秒睡。
她,太累了。
篝火的聲音,不時還在劈啪著。
幾人圍著火堆而坐,齊齊壓低的聲音,盡量不驚醒黎燃。
“頭兒,關於此次救援行動,我們最多隻算成功了一半。那些紅桃A的人都死了,可柳教授也死了。回去跟上頭怎麼交待,頭兒你想好了嗎?”
白智說,一隊人出來,結果帶了屍體回去,這怕是要炸。
“任務一事,並不能每次都成功。”周臣深伸直蜷起來的大長腿。
蜷得累了,伸展了歇一歇。
神色不自然的林桑榆往這邊看了眼,似是下定決心,開口說道:“頭兒,我想說幾句私人的話。”
一直沒說話的韓鋒,臉色微變,可隻是低了頭,沉默了下來。
視線掃過兩人,周臣深知道她要說什麼。
“林醫生,我天生孤寡之命,刑克六親。我從來沒打算娶媳婦,也一直沒打算找女人。所以,剛剛燃燃說的那些話,都是小孩子心性,林醫生不用放在心上。”
林醫生?
連桑榆都不叫了。
這分明,是要跟她徹底劃清界限了。
還沒得到,就要失去,甚至是連同最後的暗戀也都成了奢望......林桑榆心中難受,眼框酸澀。
但她到底沒有哭起來,而是起身道:“這裏麵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
“我也去。”
韓鋒遲疑一下,跟了出去。
其它幾人沒動。
“頭兒,這樣直白的拒絕她,她會很難受的。”程野婉轉的說,他們都是隊友,相處時間久了,程野也是把林桑榆當成了家人看。
見她難過,他也是有些歎息。
“覺得她難受,你也去哄?”
火堆裏再扔進一根柴,周臣深回眸看一眼沉睡的黎燃,這小東西的到來,倒是攪得原本鐵板一塊的八人小隊,出現了一些問題。
或許,這些問題早就存在,隻是沒有外力的衝撞,而不明顯罷了。
程野:......
頭兒盡說廢話,韓鋒已經去了,他要再跟著去,那成啥了?
“自古男女之情,總是雙方都有意,結局才會最好。我對林桑榆從來沒有那種心思,你們也不要瞎起哄。真要起哄,最後也是害了她。”
與其守著一份永遠得不到的感情,倒不如及時抽身而退,尋找另一個更適合她的男人。
“頭兒,你真是無情。”
白智低笑著,周臣深給了他一記冷眼,“留一人警戒,其它人休息。”
他要換個地方去睡,但沉睡的黎燃不知何時醒了。
像一隻懵懂的小獸,眼中帶著慌亂看向他,周臣深不得不坐下來,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已經成年的小姑娘,還需要陪睡嗎?”
他說得清正,她點頭也乖巧。
乖乖的,像極了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鴨子,一叫就來,揮手就走,特別的通人性。
“哥哥,我怕。”
黎燃紅了眼圈,聲音啞啞的說,“我,腳還疼。”
周臣深:......
兩句話,幾個字,他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歎口氣:“傷藥在山間的時候搞丟了,手邊也沒有藥。要不,一會兒讓林醫生幫你采些草藥,先敷上?”
她腳腕一圈,勒痕極深,深可見骨,已經發了炎,有了膿,膿包曾經挑開過,有口子。
不過因為清理不徹底,膿包還是越長越大。
天氣熱,裏麵生了蛆,那些細細的,跟頭發絲一樣的小蛆蟲,就在傷口裏麵往外爬。
周臣深覺得,這小姑娘真的很厲害了。
“哥哥,我自己可以采草藥的,我自己去。”
說去就去,黎燃爬起來,快步如風的出去了,周臣深一把沒撈住,也跟著出去。
倒是......難為她了。
都這樣了,走得比正常人還快,痛感這麼低的嗎?
夜間不好找藥,但手中有火把,勉強也能找一些,雨勢比剛才小了,毛毛細雨,信號彈可以發了。
“衣服又濕了,你這樣容易生病。”
周臣深陪著她,怕她一個小姑娘出事。
“哥哥,我找到了。”
黎燃從林子裏鑽了一會兒,手中攥著一把草出來,“這些可以消炎,止血。”
“你懂醫?”周臣深似乎又發現了她身上的一個秘密。
“略懂。”
黎燃遲疑一下,說道,“我可以用嗎?”
周臣深考慮片刻,怕她真是略懂,別沒采到救命的草藥,反而是毒草,這可真就要了命了。
拿回去,讓依然紅著眼眶的林桑榆檢查,讓程野去發信號彈。
林桑榆明顯哭過,但在這個方麵還是專業的。
仔細辯認之後:“的確可以治傷。”
“行,那就幫燃燃看一下傷口。”周臣深吩咐,林桑榆還沒開口,黎燃打斷,乖乖巧巧的說,“我自己會看傷,不用麻煩林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