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憶起往事，雲紓不由地一陣恍惚，直到側方響起了喇叭聲，才回過神。

側臉一看，是宋昱。

“靠邊停一下車。“宋昱隔著車窗對雲紓喊道。

雲紓不明就裏，靠邊停車。

宋昱來到雲紓跟前，眼裏帶著明顯的擔憂，“你怎麼了？剛剛開車都走神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找代駕送你回去？“

雲紓愣愣地看著宋昱，莫名地很想問他是不是擔心她？如果她不小心出事了，他是不是會為她傷心難過？

隻是雲紓終究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更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

“沒事，可能是這幾日太累了沒睡好。回去也就還剩十幾分鐘不到的車程，不用找代駕了。“雲紓扯出一個笑容，讓宋昱不要擔心，“送到這裏可以了，你也忙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宋昱定定地看著雲紓，見後者確實沒有勉強之意，才放心。“行，那你當心點，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或發微信。“

“嗯，你先回去吧。“雲紓催了催宋昱，示意他先走。

宋昱揉揉眉心，也沒再堅持，這幾天他也忙得不可開交，今晚若不是與淩源久別重逢精神亢奮，估計這會兒他都睡著了。宋昱回了自己車上，掉頭往家中駛去。

雲紓看著前方那輛熟悉的車子掉頭走遠，嘴角的笑再也維持不住。

靜靜地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雲紓才重新啟動車子往公寓駛去。

雲紓購置公寓所在的小區碧水藍天，占地並不大，卻是青城眾多中上層收入人群最喜愛的住宅區之一，不僅環境優美，交通以及生活設施也趨近完美。

停好車子已臨近夜晚十一點，碧水藍天的房屋隔音效果很好，即便不少屋子還亮著燈，整個小區內也是靜悄悄的。

雲紓往自己的公寓樓走去，踏入電梯便忍不住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電梯牆上。

可能這幾日真的忙得太累了，靠著牆壁，雲紓動都不願意動了。

***

程景晗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手上拿著條毛巾，腰上圍著條浴巾，便赤裸著上身走出了浴室。健壯的上身赤裸裸地暴露在外麵，頭發濕漉漉的，水珠順著臉頰流過胸膛，消失在腰間的浴巾裏。

剛裝修完畢的公寓除了主臥有一張大床，其他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嘀嘀“程景晗擦拭著頭發，扔在床上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

一看是自家老子的電話，直接開了擴音，“老程同誌，有何貴幹？“

這是獨屬於程景晗與他家老子程天皓之間的昵稱。

“你媽住院了，有點嚴重，你過來一下。“程天皓的語態非常嚴肅。

“白天還好端端的，怎麼去醫院了？“事關自家母上大人，程景晗也收起了玩鬧的心，嚴肅對待。

“摔到腳了，醫生說很嚴重，你快過來看看。市人民醫院，骨科。“程天皓剪簡短地報了個地址。

“知道了，我馬上到。告訴我姐了嗎？“程景晗又問。

“你姐一家剛回去，你過來看看，你老媽念叨你。”程天皓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程景晗頭發也顧不上吹幹，換上衣服，襯衫扣子還沒係上就出了家門。

站在電梯門口前等電梯，程景晗同時低著頭係上襯衫的扣子。

“叮。“電梯到達了預定樓層，雲紓低著頭便踏出了電梯，根本沒注意到剛好有人進電梯，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對方身上。

“砰“地一聲，雲紓不禁伸手捂住被撞的鼻子，身體也跟著失去了平衡往後倒。

就在她以為必定會摔倒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身，扶正了她的身體，使她免受了與地板來一次親密接觸的遭遇。

“謝謝！”雲紓反射性地道謝，卻聽到對方歉意的聲音同時響起，“抱歉，你沒事吧？”

雲紓搖搖頭，隻是這一刻她的情緒莫名的低落，明明撞得不是很痛，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程景晗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撞到了人，看對方低著頭流淚的樣子，也知道被自己撞的不輕了，“真的沒事嗎？要不還是下去小區的門診處看看？”

雖然是個陌生人，可對方的眼淚莫名地讓程景晗心裏湧上一陣懊惱，伸手掏掏褲袋，除了手機與錢包，再也沒別的，襯衫的衣兜裏更是看不到一張紙巾。

雲紓抬頭，才發現此刻自己與對方的距離近的如同情侶在擁抱，臉不由地微微一紅，後退了幾步，“真的沒事，是我自己走路不看道兒，您忙。“

想到這人這麼晚還用電梯，估計是有急事，雲紓忙側身讓開。

程景晗看著跟前捂著鼻子，眼裏還帶著淚花的女生，有點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沒事，隻是想到剛才接到的電話，程景晗也不敢再多停留，“我住703，有事可隨時找我，這是我的名片。“程景晗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名片。

雲紓接過名片，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程景晗長腿一邁，這才走進了電梯。看著電梯門關閉，按下了負一樓的按鈕，心裏多了一絲煩躁。

雲紓進了家門，放下鑰匙包包去了洗手間。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根本就沒看清剛才那人的樣貌，名片自然也被她遺忘在了角落。

鼻子撞得有點紅，看著嚴重實際並沒有事。想到剛才她就在一個陌生人麵前流淚，雲紓就忍不住覺得羞赧。

剛才那人得多高啊，就她一米六五的個子居然隻到對方的胸膛之上，要是穿的是高跟鞋，或許就不會撞到鼻子了，雲紓漫無邊際地想著。

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煩鬱的心情也轉了些許。

隻是想到宋昱，雲紓依舊忍不住黯然。相識十年，她早已不知不覺對他暗生情愫，隻是青春年少時不知情滋味，醒悟過來，他的身旁已有佳人，愛情之花還未盛開便已凋零。

良好的教養也讓雲紓做不來破壞他人感情的事，唯有退到角落，默默祝福。

宋昱與孟纖纖分手，按理雲紓應該感到高興，但她卻開始猶豫不決。

“哎！“雲紓無聲地歎了口氣，翻個身，入睡。

夜已深，夢正濃。

她的夢裏有他，他的夢裏又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