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六百七十二天......”
乾帝本能的看向了身邊。
司禮監掌印大監默默點了點頭,他道:“陛下,確實是這個天數。”
掌印大監又稱內相,精通律法,擅數術,他對數字的計算從不會出錯。
“呼!”
乾帝深吸一口氣,內心感慨,同時得知蕭辰死去活來的怒火,也稍有平息。
哪怕蕭辰真的欺君了。
似乎也是他有錯在先。
畢竟他確實辜負了南宮皇後的臨終囑托,一再於大朝議上,提及廢太子之事。
“現在朕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朕會過幾日再來一趟。”
乾帝轉身打算離開,僅是走了兩步,他又忽然回首看向女官道:“朕怎麼看你挺眼熟的,叫什麼名字?”
女官:“奴婢南宮影。”
南宮影,蕭辰身邊最得力的死士。
“原來是姓南宮,怪不得。”
乾帝想了想,道:“太後壽誕將近,你去通稟一聲,朕打算建造一座明堂,為太後慶壽!”
現在因為廢長立幼,太子血濺丹陛的事兒,搞得朝野非議。
四海民意亦是浮沉不定。
乾帝身為九州萬方的大家長,結果連自家這檔子事兒都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進而導致皇家不睦的事兒。
有些過於外揚了。
這麼一來。
乾帝就需要想辦法,用盡孝的方式,展示皇家內部,依舊是一片欣欣向榮。
至於廢太子的些許波折。
隨時都能揭過。
所以。
為太後慶壽,建造明堂,便是乾帝想出來的辦法。
放在後世類比:等於用一個新的新聞熱點,壓掉其餘的負麵事件。
乾帝在搞輿論民情的事情上,他還是非常有道行的。
然而。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乾帝再怎麼擅長操縱民意,裹挾輿論民情,他也改變不了一件最為根本的事兒。
錢從哪兒來?
國庫空虛。
可不僅僅隻是說說而已。
就這樣。
乾帝帶著掌印大監迅速離開。
南宮影則是先去通稟了蕭辰......
床榻上。
“嗬!”
蕭辰冷笑出聲:“好一個慶壽明堂,我倒要看看,老八身為監國,他要拿什麼建造明堂!”
南宮影跪坐在床邊,雙手撐著下巴,她道:“突然感覺現在也挺好,以前天天看殿下為了國庫頭疼,這會兒反而解脫了。我們負責看戲,就讓那個八賢王去頭疼吧!”
南宮影不懂朝堂上的那麼多彎彎繞。
她隻想要自己的殿下,每天開開心心,輕鬆寫意。
難受的事兒都是別人的。
這才叫人生贏家。
“哈哈!”
蕭辰捏了捏南宮影的臉蛋:“蕭鑒那個老登,最是喜歡排場威儀,我估摸著這明堂沒有個三五百萬兩,恐怕拿不下來。”
乾帝想要向全天下彰顯自己奉孝至上的君父之表率。
那麼就不可能扣扣搜搜,窮酸了事。
明堂一定是大辦特辦,大造特造......
南宮影眨眨眼眸:“殿下,國庫具體還有多少錢?”
蕭辰扯了扯嘴角:“現在整個大乾每年的賦稅是三千八百萬兩,單是開皇大典一項便要花費近千萬,還要修三大殿,通運河,建長城,連直道......以及河南、湖北、山東的剿匪軍餉,甘肅的洪澇救災,山西的蝗災......”
別說還要修建明堂了。
哪怕是不建......
國庫也已經是寅吃卯糧,超負荷運轉了。
這麼多年沒出什麼大亂子。
全靠蕭辰從中輾轉騰挪。
說白了就是哪個省今年有結餘,就去支援一下受災的省......
或許這種事情看似隻需一道上諭。
實則卻沒有那麼簡單。
一般兩江諸省,稅賦往往都能更多些。
但是兩江的總督和巡撫,也會上報今年倭患肆虐,結餘的錢糧都得用來剿除倭寇。
然而。
哪有那麼多的真倭寇。
實則都是地方走私派。
而兩江的封疆大吏,正好可以用剿倭的由頭,截流稅賦糧餉。
這麼一來。
朝廷別說讓兩江支援窮省了,他們不向朝廷要軍餉就已經夠可以的了。
蕭辰的辦法便是開海......
隻要開了海,哪些所謂的假倭寇,走私派,其中一大半就都能招安變成朝廷的人。
畢竟有正當路子搞錢。
誰特麼腦子有病,非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當什麼假倭寇。
注意。
哪些搞走私的海匪,其實本質上跟梁山土匪一樣。
宋/江為什麼一定要招安。
原因非常簡單。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你整天一睜眼,就得麵對十萬人的吃喝拉撒,你也頭疼。
與朝廷合作。
朝廷批準正軌的賺錢路子,再劃出一個合適的長期分成出來,比如走私變成正軌的開海通商。
朝廷收關稅賺大頭。
海匪受招安,也能出力分錢。
老百姓有了更多的工作崗位,可以靠海吃飯。
這就是絕對的三贏。
奈何。
祖製不允。
乾帝因為西夷使節單膝下跪,勃然大怒,以致開海通商之路徹底關閉。
大乾也錯過了最後的騰飛機會。
“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蕭辰想著想著,忽然他又覺得......
朝廷不行。
他卻可以。
隻要能夠去往遼東,他非常有自信把遼東變成國中之國,橫壓大乾,甚至於引領世界之巔!
乾帝的愚昧!
反而讓他能夠把握住這次前所未有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