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乾帝造反起家，玄武門最終贏家，弑殺前朝太子，逼的先皇舊疾複發而崩世......

由於得位不正。

各省擁立藩王聯合靖難，以清君側。

在最危急的時刻。

是昭聖慈壽皇太後，堅定的站在了乾帝這邊，並公開露麵頒發了討平叛逆的懿旨，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乾帝的統禦法/理性。

因此。

乾帝才會極其在乎皇族威儀，法統。

哪怕透支國庫。

他也要維持住皇家的尊貴體麵，還有盛世蒞臨的遮羞布。

這也是乾帝和蕭辰最大的矛盾之處。

民生，法統。

孰輕孰重？

回到此刻。

皇太子蕭辰血濺丹陛。

戚貴妃嚇得手足無措，她非常不想看到局麵徹底走向失控。

但......

戚貴妃的內心其實是高興的。

因為太子徹底死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隻要她能夠糊弄過眼前這一關，未來她依靠自己的兒子，地位將會無比穩固。

甚至於更進一步，比如晉位皇後之尊！

當然。

前提是她真的能糊弄的過去才行。

“太子殿下，怎麼會這樣？”

戚貴妃假裝傷心至極的走下台階，連步來到了蕭辰的屍體旁。

下一刻。

戚貴妃一個沒站穩，踉蹌著跪坐在地，她順勢泣聲不止的道：“太子殿下，你怎麼舍得棄陛下和太後而去啊！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疏忽愛護，沒有及時體恤太子之難處，嗚嗚！”

戚貴妃哭的非常具有感染力。

這是她的優點。

一個天生的女性政治家，演戲屬於必不可少的基本功。

與此同時。

乾帝也從怔然中回過神來。

他之所以反應較慢，原因在於他從未想過，蕭辰竟會這般剛烈。

這真是他那個庸仁的大兒子嗎？

忽然。

“陛下。”

掌印大監把搶來的史冊，呈遞到了乾帝的麵前。

“嗯！？”

乾帝眼珠子一瞪。

他能在公開場合，親手去觸碰史冊嗎？

若官修正史失去了正統共識性。

民間野史隻會野上天。

後世指不定會如何編排他弑殺親子......

掌印大監連忙退往一邊。

太史令仍舊在掙紮著道：“太後！皇帝逼殺太子，必將導致民將不民，國將不國......乾帝弑其子，大凶啊！”

“讓他閉嘴！”

乾帝一聲怒吼。

使得太史令也為之震顫。

昭聖皇太後快步前來，她斥聲道：“皇帝，你堵得住太史令的嘴，可你堵的住朝野群臣，還有天下人的悠悠眾口嗎？”

乾帝：“......”

乾帝可以選擇殺人。

甚至不用他殺，太史令自己都願意撞死在他的麵前。

問題在於。

又是逼殺太子，又是弄死太史令，後續的極端負麵影響如何處理？

乾帝本就得位不正。

他再怎麼折騰下去，也就距離星火燎原，舉世伐乾不遠了！

“母後！”

乾帝也走下了台階，他沉聲道：“朕並沒有想要太子的性命，是他自己想不開，太過於眷戀儲君之位，可他明明德不配位......”

不等乾帝繼續說下去。

昭聖皇太後直接打斷道：“辰兒怎麼就德不配位了？十八年來，他監國可有重大錯處？是災區的災民沒飯吃，還是民變四起，易子而食？”

乾帝神色微頓：“這倒沒有，可他放任酷吏逼死老臣......”

昭聖皇太後：“一家哭總好過一路哭，你是皇帝，就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逼死一個國庫蠹蟲的老臣，卻能換得成千上萬的百姓活命，這難道還用選嗎？

乾帝先入為主，動則子不類父，導致他就隻能看到蕭辰的小錯處。

以及......

逼死老臣，乾帝覺得損了他的顏麵。

為了些許錢財銀兩。

就把三朝老臣逼到上吊。

朝廷的體麵何在？

他這個皇帝的顏麵又往哪擱？

乾帝終究還是把自己的麵子，淩駕於民生之上！

隨即。

乾帝又轉而道：“可太子違背祖製，擅自打算開海，還讓西夷使節單膝下跪......”

昭聖皇太後眉頭一挑：“就因為這兩件事，所以你便把太子給逼死了？”

乾帝深吸一口氣：“母後！朕沒想把太子逼死，朕隻是覺得太子難堪大任，絲毫不注重皇家的體麵和威嚴。即便如此，朕也是打算先讓太子輔政，以觀後效，誰知他怎麼突然就瘋魔了！”

乾帝也有些急了。

他怎麼就解釋不清了呢？

他自認為對太子還是非常寬許的。

一容再容。

一忍再忍。

是太子不懂他的心。

即：子不類父，為之奈何？

“是啊！哀家好好的大孫，素來純孝，怎麼就突然瘋魔了呢？”

昭聖皇太後的目光掃過乾帝、戚貴妃，還有一眾司禮監太監，禦前侍衛，女官......

“皇帝！你已經忘記了昔年太子的母親，皇後南宮氏是怎麼幫扶你的了。”

“你忘記了患難與共。”

“也忘記了皇後在病逝之際，拉著你和哀家的手，她希望我們能夠多多照應太子。”

“結果現在太子瘋魔，血濺五步，撞死於丹陛之上......”

“後續怎麼向朝野交代，又如何昭告天下，甚至於百年之後怎麼跟皇後解釋！”

“皇帝，你就自己慢慢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