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間歇性失憶症的第三年,我偶然聽到妻子陸清怡跟閨蜜聊天。
“清姐,姐夫每隔幾個月就失憶,你每次都讓我們幾個冒充你去跟姐夫生活,就不怕哪天我們和姐夫假戲真做?”
“怕什麼?”陸清怡晃了晃手裏的酒杯,笑得放蕩而不羈,“你姐夫性冷淡,隻要你們不撩撥他,他絕不可能有這方麵的需求。”
“我可警告你們啊,演歸演,可千萬別把人給我睡了。等我玩夠了,到時還得回歸家庭呢。”
這三年來,每次我失憶後,與我牽手、擁抱,甚至同床共枕的女人,都不是真正的陸清怡。
三年,我失憶九次,有九個女人扮演過我的妻子。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我的失憶症,其實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好了。
1
我的第九任“妻子”到家時,我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景年,我回來了。”
我側過頭,看向門口的女人。
“你是誰?”我蹙了蹙眉,故作疑惑,“你是我老婆嗎?我記得我老婆好像叫陸清怡。”
女人愣了一瞬,立馬反駁:“不是!那個......我是你老婆的朋友!姐夫你別急啊,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你老婆回來!”
說完,女人掏出手機急急忙忙走向陽台。
“清姐,姐夫又失憶了!這次輪到誰了,趕緊過來跟我換崗!”
我躲在窗邊,聽到揚聲器裏傳來陸清怡閨蜜們推脫的聲音。
“清姐,姐夫太黏人了,一天24小時都得守著他,我們架不住啊!”
“是啊,姐夫啥都好,就是管得太嚴了,這天底下的貓,哪有不偷腥的?”
“要不清姐,你還是自己回去吧?”
“不行。”揚聲器裏,傳來陸清怡懶洋洋的聲音,“我還沒玩夠,不想回家。你們誰頂替我去?作為好閨蜜,這點忙都不願意幫,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推脫間,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我去吧。”
我聽出了,這是陸清怡最好的閨蜜,沈時薇。
沈時薇是圈裏出了名的禁欲女神,據說母胎單身三十年。
當初陸清怡提出要找人冒充我妻子時,沈時薇是第一個反對的。
可如今,她也有興趣玩這過家家的遊戲了?
半個小時後,家裏的門“哢嚓”一聲被人打開。
沈時薇逆著光走了進來。
“景年,我回來了。”清冷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溫潤。
我起身,定定地看著眼前身材窈窕的女人。
“你就是我的老婆,陸清怡?”
“嗯。”沈時薇掩著唇輕咳了一聲,“抱歉,今晚加班,回來晚了。”
話音剛落,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沈時薇作了個抱歉的手勢,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聽筒裏,傳來陸清怡漫不經心的聲音:“對了時薇,忘了叮囑你,頂多跟他牽牽手、抱一抱,可千萬別把人給我睡了,再怎麼玩,他也還是我老公。”
“知道了。”沈時薇嗓音低沉。
三年來,不管那些女人如何假扮陸清怡,最多隻是跟我牽手、擁抱,從來沒有逾界過。
三年,家裏從來沒有放過合照,也沒有任何女人的身份信息證件。
我無父無母,因為失憶,也沒有什麼交往的朋友。
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不會發現。
我也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這次,我想玩點不一樣的。
我走過去,主動抱住了沈時薇的腰。
“老婆,雖然我失憶了,但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特別親切,你一定是我老婆,錯不了。”
我緊緊箍著沈時薇的腰,頭輕輕枕在她的肩上。
沈時薇身子僵了一下,慌亂將我推開。
“怎麼了?”我故作天真地問,“老婆,我失憶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不是,”沈時薇聲音暗啞,“......喜歡。”
我伸手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自顧自地脫衣服。
“老婆,今天好冷,我們一起去床上暖暖好不好?”
沈時薇眼神閃躲不敢看我,臉卻紅成了蘋果:“......好。”
這晚,我和沈時薇同塌而眠,但卻什麼也沒做。
我們仿佛心照不宣般,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2
第二天,沈時薇帶我去了酒吧,說是要把朋友重新介紹給我認識。
一進包廂,便見陸清怡摟著一個男人吻得火熱。
沈時薇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
陸清怡看到我倆,愣了一瞬,隨後慢悠悠地站起身。
“你好,我是阿清的發小,沈時薇。”陸清怡向我伸出手,不疾不徐地介紹,“這位是我男朋友,何瑞陽。”
“哦。”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回握住她的手。
何瑞陽,我當然認識。
陸清怡的初戀男友。
當初兩人因為家庭原因分手,後來,又趁我失憶時藕斷絲連。
陸清怡三年不願回歸家庭,也都是因為他。
包廂裏還有很多陸清怡的朋友,好幾個都假扮過我的妻子,此刻,她們通通若無其事地跟我打趣:
“姐夫,你又失憶啦?咱們清姐可真是好女人,不管你失憶多少次,永遠都對你不離不棄!”
“是啊姐夫,這麼好的女人,你可得珍惜啊!”
我諷刺地勾了勾唇,未置一詞。
沈時薇挽著我在沙發上坐下。
剛落座,我拿了一塊水果喂到她嘴裏:“老婆,多吃點。”
昏暗中,我瞥見陸清怡將視線投向了這邊。
我湊近沈時薇耳邊,故意咬了咬她的耳垂:“老婆,你昨晚睡覺好不老實,一直往我懷裏鑽呢~”
沈時薇臉上一僵,尷尬地捏了捏我的手:“寶寶,別鬧。”
陸清怡緊緊捏著手裏的酒杯,麵色不悅。
何瑞陽坐在她身側,茶裏茶氣地揶揄:“景年,你可真有兩下子,咱們圈子裏一向不近男色的禁欲係女神,都被你拿捏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呢。”
此話一出,陸清怡的那些閨蜜怕我發現端倪,紛紛尬笑著打圓場:
“嗬嗬,那證明咱們姐夫跟清姐感情好啊!”
“是啊,就算失憶了,一點也不影響兩人秀恩愛!”
餘光瞥見,陸清怡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臉色卻黑得像塊碳。
我心中閃過一陣快意,起身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時,何瑞陽迎麵走了過來。
插肩而過的那一刻,“嘩”的一聲,他將杯中的紅酒全部潑在了我身上。
“哎呀,真是抱歉呢,手抖了。”
“嘭!”
我抬起手,狠狠揍了他一拳。
“抱歉,我剛剛也手抖了呢。”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厲斥:“池景年,你幹什麼!”
陸清怡大步走了過來。
何瑞陽立馬站起縮在她身後,故作委屈的撇了撇嘴:“老婆,我剛剛隻是不小心把酒潑在景年身上,他就發火動手打我,我現在頭好暈啊。”
陸清怡臉色陰沉,怫然不悅:“給瑞陽道歉!”
我冷嗤一聲:“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吩咐我?”
“池景年!”陸清怡眸光陰鷙,臉色沉得嚇人,“你失憶後怎麼變得如此囂張跋扈了?”
“我變成什麼樣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懶得再搭理她。
剛想轉身,陸清怡卻用力一腳踢在我的膝蓋上,迫使我“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池景年,不要以為你失憶了就能為所欲為,趕緊給瑞陽道歉!”
看著眼前怒發衝冠的女人,我隻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我無父無母,在這座偌大的城市裏,陸清怡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們從大學相戀,一路走來已有十年。
在我求婚的那天,她信誓旦旦地說會永遠珍視我、愛我,此生絕不可能背叛我。
可如今,她不僅背叛了我們婚姻,還為了別的男人對我動粗。
當初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紛紛成了一場笑話。
悲憤間,身後傳來沈時薇冷厲的聲音:“別動他!”
我忍著膝蓋疼痛站起身,迅速扇了陸清怡一巴掌,然後跑到沈時薇身邊告狀:“老婆,你朋友好粗魯!”
沈時薇麵色不虞,眼底一片陰翳,看向陸清怡的眼神充滿警告:“別欺負景年。”
陸清怡咬了咬牙,沉肅的臉上一股戾氣。
沈瑞陽縮在陸清怡身後,不屑地輕嗤了聲:“一輛公交車和一個接盤俠,有什麼好得意的?”
“閉嘴!”
陸清怡和沈時薇的聲音同時響起。
3
“瑞陽,景年有錯,但你也不能出言辱沒他。”陸清怡語氣冷硬。
沈時薇眉心緊皺,看向何瑞陽,眼底一片冷然:“以後,別再讓我聽到你說詆毀景年的話。”
說完,她挽著我大步離開。
我們直接回了家。
一進門,我抱住沈時薇的腰。
“老婆,你剛剛維護著我的樣子好颯啊,我好喜歡!”
沈時薇耳根染上一絲紅暈,輕咳了聲:“你喜歡就好。”
我扯了扯領帶,打算去換身衣服。
剛轉身,賀時薇卻從身後抱住了我。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突然伸出手來解我的皮帶。
“老公,天氣太冷了,我們去床上運動運動,熱熱身好不好?”
賀時薇滿臉通紅,卻仍故作鎮定。
這突如其來的主動弄得我不知所措,我吞了吞口水:“......時間還早。”
“誰規定要到時間才能睡覺?”賀時薇突然吻上我的喉結,低聲誘哄,“老公,你失憶了,床笫之事是什麼感覺應該也想不起來了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我嗓子啞得厲害:“老婆......別鬧。”
賀時薇幹脆將我撲倒在沙發上。
炙熱的唇吻了上來。
香香軟軟的身體像是致命的毒藥,令人欲罷不能。
我掙紮了兩秒,理智淪陷,最後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從下午到深夜,我們都像是一頭剛開葷的餓狼,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賀時薇直接被累到昏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我聽到沈時薇啞聲在我耳邊問:
“景年,你是真的失憶嗎?”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
是或不是,還重要嗎?
其實我也想問沈時薇。
你明明就排斥這場過家家的遊戲,為什麼最後又要主動獻身呢?
......
翌日,沈時薇陪我去醫院複查腦神經。
意外的,卻在大廳碰到了陸清怡和何瑞陽。
何瑞陽率先喊住了我們。
“景年,薇......阿清,好巧啊。”他手摸了摸陸清怡的小腹,炫耀般地開口,“我老婆懷孕了,過來產檢,你們呢?”
沈時薇輕睨了他一眼,語氣冷淡:“陪景年過來複查一下。”
陸清怡沒有吭聲,視線卻放在我和沈時薇緊緊相握的手上。
忽然,她視線上移,看到了沈時薇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你的脖子怎麼回事?”她語調拔高。
我故作羞赧地看著沈時薇:“都怪我,昨晚沒控製好力道。”
陸清怡轉頭看向沈時薇,肅然的眼神中透著一股陰沉。
我趁機離開:“我還要去做CT,你們先聊。”
我走後,何瑞陽也去了窗口掛號。
安靜下來後,陸清怡冷冷盯著沈時薇,聲音凜若寒霜:“沈時薇,他碰你了?”
4
沈時薇點了根女士香煙。
嫋嫋煙霧中,她含糊不清地開口:“沒碰。”
“那你脖子上的紅痕是怎麼回事?”
沈時薇頓了兩秒:“蚊子咬了,景年給我塗藥的時候沒控製好力道,壓紅了。”
陸清怡蹙著眉,半信半疑。
沈時薇噴了口煙圈,嗤笑了聲:“再說,就算碰了又怎樣?你反正不想跟他過,不如離婚算了。”
陸清怡反應卻很激動:“不能離!我跟景年相識這麼多年,還是有感情的。隻是......現在我懷了瑞陽的孩子,這個節骨眼上,得先等我生完孩子。”
“嗬。”沈時薇不屑地輕嗤,“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陸清怡,你真渣。”
陸清怡沉默片刻,仿佛下定決心般開口:“時薇,等下次景年再失憶,我們換回來吧。”
“等他下次失憶再說吧。”
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陸清怡心裏愈發不安。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沈時薇,滿臉肅然:“我總覺得你跟景年之間的氣氛很不對勁,沈時薇,你跟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勾引他!”
沈時薇掐了手中的煙,剛想開口,我拿著CT報告走了過來打斷了她們的話。
“老婆,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剛剛醫生說我的大腦神經痊愈了,以後不會再失憶了!”
陸清怡頓時愣住,如遭雷擊:“這怎麼可能?”
沈時薇卻很高興,眉眼間滿是喜色:“真的嗎?太好了老公,走,我們回家慶祝慶祝!”
我挽著沈時薇的手要離開。
陸清怡卻一把拉住了我:“景年,別走!其實我......”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沈小姐,雖然你是我老婆的朋友,但未經允許就碰我,真的很沒品。”
我嫌惡地揮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到家後,連燈都沒開,沈時薇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我。
她的吻來勢洶洶,密密匝匝落在我的唇上、脖子上。
我將她打橫抱進了臥室。
歡愉間,模糊不清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景年......以後我們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昏暗中,我含糊開口:“好啊。”
沈時薇聞言,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不知疲倦地向我索取。
即將到達頂峰之時,房間的燈突然開了。
陸清怡表情陰鷙地站在門口,緊緊攥著拳,雙眼猩紅如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