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頓時反應過來,他在傲嬌,想必是要沈盈雪哄哄才能好。
我轉頭看向沈盈雪,她和段聲站在一起,段聲長得確實不錯,風流瀟灑,又有些功夫在身上,乍一看是挺吸引人。
我又看了看謝鳴琅,很明顯,比段聲好看。
謝鳴琅是許多女郎的春閨夢裏人,又是揚州首富獨子,親姑姑還在京城當貴妃,據說很得寵。
那一身紅衣金帶,上邊的蘇繡阿娘足足繡了好幾個月,如此珍貴的繡品,是他最尋常不過的一件衣裳。
沈盈雪大抵是瞎了,為了段聲對謝鳴琅惡語相向:
【裝什麼綠茶,燈又不是我逼你點的,難道你還想冤枉段大哥嗎?】
我看著十八抬寶貝,心中生出一腔孤勇。
他段聲隻是耍個帥,就有美人仗義執言,我上手治傷,難道不算美救英雄?
【謝公子不介意的話,我來吧?】
我輕柔地為他塗抹,心中那股莫名的勇氣越發旺盛。
人這一生,改變命運的機會不多,如今正是謝鳴琅心碎脆弱的時候。
我問沈盈雪:
【你一點也不喜歡謝鳴琅嗎,他大方,人好,你瞧不上?】
她似乎糾結了一瞬,可段聲隻是輕輕地歎了一聲,她就梗著脖子嘲諷:
【就是不喜歡,怎樣?段大哥俠義心腸,武功蓋世,又怎是區區商賈可比。】
我點了點頭,問謝鳴琅:
【我幫了你,有謝禮嗎?】
大約是我幫他撿回被踐踏的麵子,少爺很滿意:
【你想要什麼,就算是摘星星月亮,我也能幫你做到。】
我笑得很溫柔,目光定在他,身後的財寶上:
【反正沈盈雪也不喜歡你,你不如以身相許吧,我喜歡。】
我喜歡,你的錢。
我話一出,周遭從吃瓜陷入死寂。
沈盈雪不知道發什麼瘋,脫口而出:
【私相授受,你還要不要臉!】
我不語,隻是看著謝鳴琅,他囂張地瞥了那兩人一眼,就猛地點了頭:
【好,我答應你。】
沈盈雪臉色蒼白,咬了咬唇,冷著小臉奚落我:
【周嘉言,你就這麼恨嫁,真是不知廉恥!】
我驚訝:
【他又不是你的,你自己說了不喜歡的,既然不喜歡,那你急什麼?】
她惱怒地看著謝鳴琅,發現謝鳴琅並沒有要為她說話的意思,憤憤拂袖而去。
謝鳴琅從懷裏掏出一支精致的翡翠簪子,別在我發髻上:
【這是信物,等我去你家下聘。】
我仔細打量他,貌美,闊綽,富裕,簡直不能更完美了。
既然沈盈雪對錢過敏,這潑天的富貴就讓我來收。
左右沒看到表姐的身影,今天鬧這麼一出,我也沒心思再幹活,索性讓繡坊老板結了賬,如往常般走回家。
阿爹坐在堂中,那把太師椅自我出生起就在家裏,如今已經老舊得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沒臉沒皮的孽女!你給我跪下!】
我靜靜看著爹娘失望憤怒的目光,表姐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阿爹是教書先生,阿娘是繡娘,家境在揚州排不上號,但絕不算差。
我卻窮得很。
隻因爹娘是好人。
阿爹收徒不要束脩,散盡家財也要資助學生科舉,阿娘繡品昂貴,得來的錢財都捐給了窮人。
他們教育我要多做善事,我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