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眠站定在車旁,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見他略帶嘲諷地說。
“周夫人,我為我今天早上說的話,和你說一句抱歉。”
停頓了一下,他嘴角又上揚一定弧度。
“你隻是單純的想碰瓷,確實沒有其他的想法。”
他這話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就不爽。
沈若眠剛想回懟,他又說。
“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靈創勢頭很猛,怎麼現在收益這麼差嗎?不僅要拉投資,還要碰瓷訛錢,嘖嘖嘖,也怪不得周夫人......”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就直接被沈若眠打斷。
“那梁總呢?”
梁牧也一愣,“我?”
沈若眠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怎麼就那麼巧,早上的時候我碰到了您,晚上的時候我又碰到了您,世界上難道真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還是說......”
沈若眠拖長了尾音,耐人尋味的瞥了梁牧也一眼。
“難道您這是為了見我,不擇手段?”
這再熟悉不過的話語。
不就是早上梁牧也對她說的嗎?
他倒是會舉一反三,直接將他的話原原本本的還給了他。
有意思。
“看來周夫人對自己很有自信。”
沈若眠聞言,無辜的聳了聳肩,“我這不叫對自己有自信,我隻是單純對您沒有信心罷了。”
說完,她直接轉身揚長而去。
梁牧也定神看著沈若眠的背影許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口的陰影處,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想起剛才沈若眠那副渾身帶刺的模樣,他竟然破天荒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很有趣。
可下一秒,沈若眠和周尋的事情就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那絲笑意也瞬間消失不見。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梁牧也垂眸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後直接開啟了免提。
一道歡快的男聲從電話對麵傳來。
“你怎麼還沒來?哥們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你可千萬別鴿我。”
“別廢話,還有兩個路口就到了。”
隨後,也不等對麵回答,他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夜幕之中,月高懸在天上,更顯幾分淒涼。
沈若眠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
偌大的別墅裏空落落的,安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但沈若眠早就已經習慣了。
她洗漱完換上睡衣,本想躺著休息,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所幸起身下床,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說來也是可笑,這麼多年,她要帶走的東西,其實一個行李箱裏就裝下了。
她現在隻需要靜靜的等待著離婚冷靜期到的那天。
那天一到,她一定立刻走人,絕不會有任何猶豫。
這回她總算是有了困意,上床之後立刻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
深夜的酒吧裏,燈紅酒綠,人影嘈雜。
二樓包間裏,從透明的玻璃窗看下去,舞台上有很多男女在貼身熱舞。
砰——
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坐在卡座裏的男人,搖曳著手中的酒杯轉過頭去。
看見來人,他略顯不滿的嘖了一聲。
“哥今天在這裏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你這事做得不地道啊。”
梁牧也大步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落座的時候瞥了他一眼,“許承安,你是想讓我把你的嘴堵上嗎?”
被稱作許承安的男人,正是京都許家的獨子,和梁牧也是從小的摯友。
許承安撇了撇嘴,“我這說的是實話,誰知道你去哪裏鬼混了。”
鬼混?
那倒沒有。
不過他確實是在路上碰到了一個有趣的人。
但這些事情,梁牧也沒必要和他說。
調酒師全程為他們兩個人單獨服務,整個包間裏都彌漫著酒香味。
梁牧也從調酒師的手中接過了一杯酒,剛抿了一口,目光忽然注意到樓下舞池上的人影,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止。
許承安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挑了挑眉。
隻見周尋和蔣小果兩人在舞池中間貼身熱舞,但和旁邊的人對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倒也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麵貌引人注目。
單純是因為蔣小果那舞姿不敢恭維。
“你別告訴我,你喜歡那樣的女人,那我會覺得你眼瞎了。”
梁牧也收回視線,轉頭一記冷眼殺過去,許承安立刻雙手投降。
“沒事,我懂,你肯定看不上這樣的。”
“我確實看不上。”
梁牧也說著,又抿了一口酒,口感醇厚,酒香十足,入喉時略帶一絲灼燒感。
“但有人喜歡。”
“你說周尋啊,我記得他結婚了,早些年間跟我家那老頭子參加了他的婚禮,他那老婆可挺好看的,隻能說在有些人的眼中,家花始終沒有野花香。”
許承安感慨的說完,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也就在這時,樓下出現躁動。
原因是蔣小果在跳舞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男人一腳,她穿著高跟鞋,細高跟直接踩在男人的皮鞋上,不僅疼,還直接毀掉了一雙好鞋。
那男人直接問候了一句祖宗,轉身順手就推了蔣小果一下。
“眼睛瞎啊,看不到老子在這嗎!”
他膘肥體壯,直接推了蔣小果一個踉蹌。
如果不是周尋及時扶住了她,隻怕蔣小果會直接摔個狗吃屎。
周尋酒精也上了頭,毫不猶豫將蔣小果護在身後,正麵對上那個男人。
“幹什麼,想找死嗎?”
殊不知那男人也不是個善茬,反手就推了周尋一下。
他的體型有優勢,再加上喝醉酒毫不顧忌,周尋也差點沒穩住身形。
“我看你才想找死,小屁孩毛都沒長齊,敢在這裏跟老子叫囂,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片是誰的地盤,真是瞎了你這個狗眼。”
周尋也發了狠,直接一拳頭砸向男人的眼眶。
舞池裏原本還融洽的氛圍,瞬間亂了。
梁牧也則始終坐在包間裏,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幕。
深夜裏,沈若眠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間還以為是鬧鐘響了,拿起手機才發現是電話。
接通後放到耳邊,電話裏傳來男人的聲音。
“請問是周夫人嗎?”
沈若眠緩緩睜開眼睛,心裏已經隱隱意識到不對勁,坐起身來。
“我是,怎麼了?”
“是這樣的,您的愛人現在在警局,麻煩您過來一趟。”
一句話,沈若眠心沉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