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言澈再次醒來時,他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胸口的傷已經被包紮處理,可稍微一動,還是疼得鑽心。
負責給他掛瓶的護士叮囑道:“你真是命大啊,再稍微刺進3毫米就會心臟大出血,從沒見過你這樣有福氣的人。”
嗬,有福氣?
他嗎?
所有人都嫌棄他的命格,陌生人竟會誇讚他命好。
宋言澈皺了皺眉,他看向房間放著的花束,是他一直很喜歡的海棠花。
“你看到送這束花的人了嗎?”宋言澈急著問護士。
“是個大美人呢,她剛剛才出去,女朋友嗎?”
難道是江幼寧?
宋言澈不敢相信地站起身,他推著掛瓶走出病房,遠遠地看見江幼寧走進了安全出口。
他趕忙追了上去,還沒等喊她的名字,就聽到宋煜禮的聲音在門後響起。
“你今天遲疑了,對不對?”宋煜禮無奈地問著江幼寧:“周先生中了邪,那種人就算殺了人也不會有人追究的,幼寧,你不是也恨宋言澈嗎?”
江幼寧沉聲道:“沒錯,我恨他,所以才一直留在宋家,隻為報複他。”
嗡!
宋言澈的腦子裏猛地炸開了。
江幼寧......她是為了江家在報複他?
所以,她不肯再愛他,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冷落他......
“我江家之所以這樣慘,都是被他的命格害的。”江幼寧的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我要看到他活得痛不欲生、千瘡百孔才能消了這口惡氣。”
宋煜禮握著江幼寧的手,他輕聲道:“隻要將他除掉,我就可以向我爸爸提出和你結婚的事,畢竟他那種克親害妻之人誰都嫌棄,我爸也恨不得他早點消失。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天生錦運命,隻有我的命相才能旺你恢複江家勢力。等我們結婚後,我一定會讓我爸幫你重振江家。”
江幼寧對宋煜禮露出淡淡的笑容,“煜禮,幸好有你,我不在乎你是宋家的私生子,我隻知道,我對你是真的——”
她的嘴唇就快要碰觸到宋煜禮,兩個人越來越靠近彼此,呼吸都有些紊亂。
可出口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響。
江幼寧警覺地回過頭,她推門去看,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宋言澈聽到江幼寧的腳步聲從身邊經過,他把自己藏在角落裏,悲痛地閉上了眼睛。
私生子......
原來宋煜禮根本就不是他的表哥,而是宋父的私生子!
難怪他那麼在乎宋煜禮,連自己的命格都要換給他!
宋言澈死死地咬著牙,他憤怒、惱火,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與江幼寧在這年來的所有。
他對自己的冷漠、無視,不僅僅是因為愛上宋煜禮,更是因為憎恨——
哪怕他為她擋子彈、替她被仇家毆打;
哪怕他使出渾身解數,在她麵前費盡心思的誘惑;
哪怕他無數次地和她表明真心,隻為了將她曾經的愛意喚醒。
畢竟......她曾經是真的用生命在愛他。
過去的江幼寧擔心他的第一次會緊張,事先準備好了所有充滿情調的東西,整個過程都輕吻著他,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真心;
她曾帶著他見識了她收藏的所有珍玩,還簽下了一份承諾書,要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天把收藏品擺出十裏紅毯;
她從不吝嗇她的愛意,相愛時總要與他緊緊擁抱,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與他融為一體......
他曾經被她那樣深愛,又怎麼可能會接受她如今判若兩人的冷漠無情?
宋言澈攥緊雙拳,忍不住流下了淚。
但隻有一滴,他很快就堅定地站起了身。
既然江幼寧已經不再愛他,他再也不會為她傷心難過。
既然連她也嫌棄他的命格,那他在宋家已經再無留戀。
隻求在成為贅婿之前,他能夠為死去的母親完成在宋家的最後一個忌日。
然而,當宋言澈在兩天後出院、回去宋家時,卻怎麼也找不到這一年來為母親親手抄寫的佛經。
宋煜禮卻把一盒子碎紙帶來給宋言澈:“阿澈,你是在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