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看著鏡子裏她的鎖骨,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唾沫:
“嗯,這條你戴著比佳寧好看多了。”
話音響起,我卻無力地想笑。
為我們相戀的五年,訂婚的九十九天。
我對未來所有關於“我們”的幻想,都被聶雪荷踩成了一個笑話。
我緩緩抬起手,摘下了無名指上那枚訂婚戒指。
在聶雪荷得意的目光中,將戒指輕輕放進了她的手心。
“項鏈歸你。沈墨白,也歸你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清晰無比:
“這婚,我退了。”
沈墨白聽到這話終於從對聶雪荷鎖骨的幻想中醒了過來,他快步走過來,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顧佳寧,你又發什麼瘋?”
“雪荷不就比你先碰了項鏈一下嗎,你至於鬧得這麼難看?”
“昨天我們兩個去看電影沒帶她,她都沒生你的氣,你怎麼好意思為這點小事鬧脾氣?”
我聽到這句話,簡直要氣笑了。
未婚夫妻約會,關她聶雪荷什麼事?
她不生氣,我就該感恩戴德了?
可沈墨白似乎篤定了我所有的行為,都隻是在爭風吃醋,他自顧自地說道:
“雪荷是我兄弟,她這麼護著你,你就不能大度一點?我再給你買一條就是了!”
他說著,已經掏出手機,撥通了珠寶店經理的電話。
“王經理嗎?對,是我。再給我訂一條項鏈,換個款式,就......”
聶雪荷體貼地幫腔:
“墨白,給佳寧姐挑個素雅點的吧,她這個人比較挑剔,眼光高,別到時候又不喜歡了,讓你白花錢。我看那款白天鵝就不錯。”
明裏暗裏,每一個字都在諷刺我拜金又難纏。
沈墨白掛斷電話回頭看我,像是在看一個終於被安撫好的麻煩。
“好了,現在可以了吧?”
“雪荷幫你敲定的款式,你肯定會喜歡的,她那麼愛女,肯定最懂你的喜好了。”
我笑了。
他從頭到尾就沒問過我的意見,問我想不想要。
怎麼聶雪荷兩嘴一張,就最懂我了?
在他們兩個人目光中,我轉身走進臥室,毫不猶豫地拖出了行李箱。
將我為數不多的東西,全部傾在其中。
我拉著行李箱走向門口,聶雪荷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臉上是痛心疾首:
“佳寧姐,你別生我的氣,我戴你項鏈,是故意幫你試探他的啊!”
她猛地轉向沈墨白,聲色俱厲地指責:
“沈墨白,我就隨便一試,你就把她當外人!你對得起佳寧姐嗎,我們女人就得這麼互相保護,不然早被你們男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沈墨白則直接攔在了門口,一臉不耐:
“她根本就不認你的好。還不如讓她鬧,我看她能鬧到哪兒去!”
說完,他用警告的眼神,死死地鎖定我:
“顧佳寧,我我最後說一遍,見好就收,別給臉不要臉!”
我看著這出精彩絕倫的二人轉,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見好就收?”
我抬起眼,迎上他憤怒的視線。
“沈墨白,我倒想問問你。”
“這五年,我們三個人的約會還少嗎?”
“看電影她要坐在我們中間,說不準你欺負我。”
“去旅行她和你住隔壁的套房,把我隔開美曰其名要替我看著你,不準你婚前對我動手動腳。”
“就連我們準備做婚房的公寓,你都給了她獨立的門禁卡,可以隨時出入。”
“是我天真,才信你們郎情妾意隻是兄弟。”
我的話,讓他們兩個人都呆在原地。
趁沈墨白發愣的瞬間,我用力推開他,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