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沉默了瞬。
她要這些,是為了防那個人,那人手段實在狠辣,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會一直安然無恙的躲下去。
為了自保,隻能早做打算。
寧三看她這忽然沉默的模樣,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不想說就別說了,斷腸散是劇毒,我可搞不到,秋霜落倒是有。”
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隻白色瓷瓶,交到晏清手上,囑咐道:“這秋霜落雖然不是劇毒,但若是進入人體也會非常難受,你可千萬不要誤食了。”
晏清接過瓷瓶,收了起來:“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
“嗯嗯,你不是傻子。”寧三看著她,歎了口氣,惆悵喃喃,“我才是傻子。”
“早知道那天就不幫你了。”少年憂愁地歎了口氣,晏清沒聽清,湊過來問,“你剛剛說什麼?”
少女好聞的氣息驟然靠近,明明未施粉黛,晏清的皮膚依舊白中帶粉,光滑細膩,像一顆脆生生的飽滿嫩桃。
少年神色慌亂一瞬,忙往後退了一步。
偏晏清還渾然不覺地盯著他。
寧三瞪她一眼:“我說,你這個呆瓜!”
說完,他氣鼓鼓地轉身欲走,走出幾步,卻發現身後沒有腳步聲。
他忍了忍,無奈回頭,果然看見晏清還站在原地,他終於忍無可忍,喊道:“杵在那兒當木頭呢,還不快跟上!”
雨後道路泥濘,腳踩過地麵,總會帶著濺起一些泥水。
寧三跟在晏清身側後方,向下看了眼,少女淡青色的羅裙早就被濺滿了泥點。
他叫了聲:“你把裙子提起來走,都臟了。”
晏清也低頭看了眼,果然,後方臟了一大塊,她不甚在意地扯了扯裙子:“沒事,回去洗洗就行了。”
“哪家姑娘像你這樣。”寧三無奈地說,“我家裏還有一件多的羅裙,一會兒拿給你。”
晏清忙拒絕:“不必不必,我可沒銀子付你。”
寧三見狀,抱著手臂哼了聲:“我什麼時候要過你的銀子?給你就拿著,總歸家裏沒女人,不要也是浪費。”
不提倒罷了,一提起這件事,晏清忽地好奇起來。
她曾經聽寧三說過,他娘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他從小是爹拉扯大的。
寧父也沒再娶,兩個人的小家,吃穿用度,置辦的自然都是男人的物件。
那麼———
“你家裏怎麼會有羅裙?”她眨了眨眼,好奇問。
寧三一愣,話頭哽住一瞬,片刻後,他把頭扭過去,語氣莫名凶了起來:“自然是我買的,好了好了,你怎麼那麼多問題,趕緊走吧。”
說完,他大步向前,一副絕不會再閑聊一句的樣子。
晏清看不明白他的態度轉變,但想著這人總是這樣,兀自搖搖頭,亦跟上前。
寧三家就在城西的拐角,除了他家的鐵匠鋪,四周還有很多其它店鋪,人流量很大。
晏清是要跟寧三回去拿剩餘的暗箭,這東西是兩人的秘密,連寧父都不知道。
平日裏兩人總會從小門悄悄溜進去,生怕遇到在門口打鐵的寧父,今日兩人從門口開始,行至前堂,卻都沒瞧見一個人影。
“奇怪,我爹呢。”寧三一邊走一邊左右張望,晏清跟著後麵,也覺得奇怪,平日裏寧父最是勤勞,很少有看他不在鋪子裏的情況,“寧伯伯會不會是有事出去了?”
“不會,我爹去哪都會提前和我說。”
晏清知道這父子倆相依為命多年,有很多習慣為外人所不知,所以,寧三這幅憂心忡忡的模樣必然不是平白無故的擔心。
她索性安靜下來,跟著寧三往後屋走。
後屋外堆滿鐵器,和各種燒過炭,以及被砍了一半的柴火。
寧三視線掃了一圈,沉下聲來:“我爹定然是出事了,他從不會將燒過的炭與幹柴放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