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兒子一出生，我和老公就約定：每月存一千給他做教育基金。

「老婆，辛苦幾年，等兒子出息了，咱就享福。」老公當時的話還響在耳邊。

上一世，兒子十八歲，我滿懷激動地掏出那張卡，想付留學中介費。

滴——餘額不足。

連一萬塊都刷不出來。

沒等我緩過神，老公帶著兒子推門進來。

「中介聯係好了嗎？」老公問。

我攥著卡，聲音發顫：「錢...錢沒了，卡裏連一萬都沒有！」

「怎麼可能！」老公臉色驟變，斬釘截鐵，「一人一千，十八年，少說四十多萬！錢呢？」

兒子立刻瞪向我，語氣像刀子：「媽！你一個當媽的，總不能偷我讀書的錢吧！錢到底去哪了？」

為了逼我吐出那「消失的四十萬」，他們變了臉。誣陷我揮霍，在網上開直播顛倒黑白，引來鋪天蓋地的咒罵。

【貪心親媽吞了兒子留學錢！】的標題像烙鐵燙在我身上。

老公鬧離婚，兒子不認媽。網暴的利刃最終把我逼上高樓，失足墜落，粉身碎骨。

再次睜眼，我又回到了付中介費的這一天。

0

「徐女士，這邊考慮得怎麼樣了？現在付錢可以打八折哦。」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我猛地一顫，下意識緊握手機。

短暫的沉默後，對方又提醒了一次，「喂？徐女士，你在聽嗎？」

我立刻反應過來，故作平靜淡然道：「不著急，等我和孩子商量下。」

沒等我緩過神，老公帶著兒子推門進來，臉上洋溢著期待。

老公語氣輕鬆，「老婆，中介聯係好了吧？錢付了沒？」

兒子催促著，滿眼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媽，快點啊，別耽誤我申請！」

見到這無比熟悉的兩人，我才徹底反應過來，我真的重生了。

上一世，我在懷孕的時候，老公就和我約定好每人每個月固定存一千作為兒子的教育基金。

「老婆，咱們兩家就這麼一個獨苗，為了孩子咱苦一點，等他以後有出息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以後咱倆每個月各存一千，你覺得怎樣？孩子長大，我們就可以享清福了。」

為了孩子，我自然是願意的，而老公又是學經濟的，因此我放心地交給他來管理。

從這之後，整整十八年，我們夫妻二人每月都往一個固定賬戶裏存一千塊錢，從不簡單。

這個賬戶是老公在管理，每個月他都會給我一張存款單據，我從未懷疑過。

這個賬戶有我們對孩子未來的期待和祝福，親朋好友都說隻有我們這樣的人才配生孩子。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竟會是我噩夢的開始。

在知道那賬戶裏連一萬塊的中介費都沒有的時候，我慌了神，腦海中一片空白，因此也毫無防備地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老公和兒子。

可我沒想到父子二人不去銀行查清楚，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地指責我。

「你胡扯呢？十八年來每月至少存兩千，少說有四十多萬，怎麼可能一萬都沒有？錢呢？哪去了？」

「別亂開玩笑，這錢是雷打不動給兒子的，一個當媽的，怎麼能花兒子的錢呢？」

「你要還是我媽，就感覺把我留學的錢準備好，我簽證都弄好了，就等著出國呢！」

錢沒了，我萬分委屈，同時又充滿疑惑。

我明明每個月都能看見銀行的存款單子，那這錢到底去哪了呢？

我工資並不高，每個月省下一千塊錢不容易，連護膚品買的都是最廉價的，衣服也就過年時買一兩件。

更何況兒子是我的掌中寶，這十八年來我將全身心都傾注在他身上，又怎會去偷偷花掉這筆錢呢？

可父子二人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一口咬定這筆錢就是被我花掉的。

「你真是太過分了！你花這筆錢都不跟我商量，你到底在做什麼？」

「媽，你怎麼這樣？我的未來都被你耽誤了！有你這樣當媽的嗎？花兒子讀書的錢！」

可那筆錢，我明明一分都沒動！

直到臨死前，我找朋友調查了銀行流水，我才知道這錢花在哪去了。

上一世的折磨墜痛還曆曆在目，我牙都快咬碎了。

可兒子卻不耐煩了。

「媽，你愣著做什麼呢！趕緊找中介呀！我急著呢......」

越想越氣，我當場打斷掉他的話。

「不急，這學也不是非留不可。」

02

上一世，兒子高中畢業後就說想去留學，身為父母我自然全力支持他。

老公以工作繁忙為由讓我去準備兒子的留學材料。

而兒子則全國到處旅遊，隻是時不時的詢問我進度。

但這一切我都甘之如飴，隻希望兒子能玩得開心，旅程愉快。

有些專業問題我實在解決不了，就決定去找一個靠譜的中介。

可就是這個中介，讓我發現了這個教育基金的秘密。

我萬萬沒想到我的至親，我的枕邊人竟會背叛我，十八年來一直將我蒙在鼓裏。

而我十月懷胎誕下的兒子卻站在他父親那邊，選擇拋棄我這個母親。

這對黑心父子在得知賬戶裏沒有四十萬後就在網絡上抹黑我，以「拜金母親」為噱頭在網絡上利用流量帶貨裝可憐。

而不明真相的網友則將生活中不順的炮火全部對準我，對我進行大規模的網暴，跟蹤，潑油漆，各種惡性行為層出不同。

想到這，我一陣心寒。

萬幸上天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決定先穩住這對父子。

「中介約我出去喝咖啡，待會我們會詳談。」

聽見我那麼說之後，父子二人同時鬆了口氣，竟沒有對我產生懷疑。

出門後我徑直走向銀行，麻煩工作人員幫我把那個賬戶上十八年的流水都打出來。

因為時間跨度大，工作人員說得幾個小時後才能收到電子版。

離開銀行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想到上一世一輩子的苦楚，我的心中燃起了一股火。

我毫不猶豫地走進商場，把以前舍不得買的全部買回家。

黃金、名牌包、大牌護膚品，我拎著一堆戰利品回家。

剛一進門，癱在沙發上的老公看見這些大包小包的，眉頭緊皺。

但很快又鬆開了，笑著結果我手裏的東西，「老婆，這是去哪逛了？和中介談得怎麼樣？」

我冷笑一聲，癱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雙眼。

老公兒子開始不耐煩，急切地追問：

「到底怎麼樣了？說話呀！事關孩子未來的事你怎麼不上心呢？」

「中介費貴點就貴點，這錢可不能省，你要是嫌貴，以後發工資了，咱倆一起補上。」

「我們存了十八年的錢，就為了今天呢......」

我睜開雙眼直直看向父子兒子，冷冷開口：

「裏麵一萬塊都沒有，還留什麼學？」

兒子王曉磊立刻炸了，直接扯過我質問：

「怎麼可能連一萬塊都沒有？你今天買的這一堆東西就不止一萬塊，編瞎話也編真一點！」

「那錢可是留給我上學的，不是讓你亂買東西的！」

「是你們自己說了要讓我留學的，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言語之間全是對我的指責，絲毫沒想到我這十八年來對他的付出。

老公王軍擋在王曉磊前麵，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老婆，有話好好說，剛剛是在開玩笑的對嗎？那卡裏少說有四十萬，怎麼可能會沒錢呢？」

「這種事開不得玩笑，別把孩子給耽誤了。」

因為動靜鬧得有些大，吸引來了八卦的鄰居，他們看見急得麵色通紅的王曉磊，瞬間腦補了一場大戲。

他們秉著看熱鬧的態度對我竊竊私語。

「桂芬，小孩爭氣能去國外留學，咱們做家長的要支持孩子，別拖孩子大腿。」

「現在供孩子出國，等兒子有出息了，你也能享清福了，你看你買的這奢侈品，省下來給兒子上學用該有多好。」

「是啊！看起來也不是供不起孩子讀書的樣子......」

不明真相的鄰居正對我指指點點，盡管重來一世，但我依然氣血上湧。

可現在我沒有證據，說什麼也沒用，他們不會信我。

而我今天是用我的年終獎進行消費，完全與老公兒子無關。

我想掏出消費記錄給他們看，可突然王曉磊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不小心投撞到了茶幾上。

下一秒，我便失去了意識。

03

刺鼻的消毒水味鑽進鼻腔。

額角悶痛，像有錘子在敲。

一睜開眼，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王曉磊的臉猛地湊近，眼神裏沒有擔憂，隻有冰冷的審視和壓不住的煩躁。

「醒了？裝夠了吧？碰下茶幾角就能暈？媽，你戲可真多！」

我被氣笑了，我戲多？要不是他那一推，我至於來到醫院嗎？

他根本不在乎我頭上的傷，也沒有絲毫的愧疚，隻在乎他的留學計劃被耽誤。

王軍站在床邊，臉色陰沉得嚇人。

他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寫著「看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撐著坐起，無視王曉磊的咄咄逼人，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

「我剛剛就說清楚了，卡裏沒錢了，留不了學。」

王曉磊瞬間暴跳，拳頭砸在病床欄杆上，哐當巨響。

「又來了！沒錢？沒錢你能買那些金鏈子名牌包？你當我是傻子嗎？！」

他指著病房角落——我那些還帶著商場嶄新氣息的戰利品，像指著贓物。

王軍終於動了。

他不再偽裝，一步跨到那些購物袋前，眼神貪婪又凶狠。

「桂芬，你太不懂事了！」

他聲音壓抑著暴怒，猛地彎腰，粗暴地撕扯起購物袋。

「孩子留學是天大的事！你倒好，拿著血汗錢去買這些沒用的垃圾！現在、立刻、馬上！我去把它們全退了！錢還能追回來一點是一點！」

他動作粗魯，昂貴的包裝盒被扯爛，金飾和護膚品嘩啦啦掉在地上。

可他不在乎，仿佛我不配用這些東西。

他喘著粗氣命令道，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需要被管教的敗家子。

「退掉的錢，加上你年終獎剩下的，先湊上中介費！」

病房門開著，剛才的動靜早引來了幾個探頭探腦的鄰居。

他們看到王軍「深明大義」地挽救兒子的留學錢，而我這個「敗家母親」則虛弱地靠在病床上，他們立刻找到了道德製高點。

「哎喲，王哥做得對！孩子前程要緊！」

「桂芬啊，不是我說你，這時候買這些，不是給孩子添堵嗎？」

「就是，退了好！退了給孩子交學費！當媽的哪能這麼自私！」

唾沫星子和指責聲像針一樣紮過來。

王曉磊站在他爸旁邊，抱著胳膊，下巴抬得老高，一副得意模樣。

王軍拎起塞得鼓鼓囊囊、破破爛爛的袋子，仿佛拎著戰利品，對我冷冷道：

「你好好反省！兒子的事，耽誤不起！」

04

王軍拎著鼓囊的購物袋，轉身就要走。

「站住！」

我厲聲叫住了他，他腳步一頓。

我撐著床沿，不顧額角撕裂的痛，死死盯住他躲閃的眼睛，逼問：

「王軍，錢，到底去哪了？」

「十八年！每月兩千！四十多萬！那個賬戶可一直都是你在管理！」

「告訴我——」

「那四十萬，你花到哪個野窟窿裏去了？！」

空氣瞬間死寂。

鄰居們倒抽冷氣，探頭探腦的目光變得驚疑不定。

王曉磊也愣住了，下意識看向他爸。

王軍的臉，在眾目睽睽之下，先是漲成豬肝色，隨即猛地扭曲！

王軍猛地將購物袋扔在地上，隨後一步衝到我麵前來，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唾沫橫飛，聲嘶力竭地咆哮：

「胡說八道！你還好意思問我？」

「錢去哪了？！錢是被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偷花了！」

「賊喊捉賊是吧？！裝得挺像！」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整天神神秘秘，手機捂得死緊！買這些騷包東西給誰看？！」

他眼神瘋狂，像是豁出去一般，向我潑出了最惡毒、最能轉移視線的臟水，聲音拔高到整個走廊都能聽見：

「吳桂芬！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拿著我老王家的血汗錢，在外麵養野男人了？」

「這些金鏈子！這些香水！都是買給哪個姘頭的？！啊？！」

轟——

吃瓜群眾們瞬間炸開了鍋！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唾棄和獵奇的興奮！

「天啊！養男人？」

「怪不得！買這麼多好東西！」

「王哥辛辛苦苦攢錢，她倒好......」

「真看不出來啊桂芬......」

王曉磊被他爸這石破天驚的指控驚得張大了嘴。

但僅過了一秒，他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我就像他爸描述的那樣。

他立刻跳腳，指著我，聲音尖利得破音：

「爸！我就說！怪不得她死活不肯拿錢！怪不得她裝暈！原來錢都拿去養小白臉了！」

「媽！你怎麼這麼賤！你對得起我爸嗎？！對得起我嗎？」

王軍見兒子和鄰居都信了，氣焰更加囂張。

他一把揪住我的病號服領子，惡狠狠地將我扯向床沿，額頭青筋暴跳：

「說！姘頭是誰？！錢都花哪了？！今天不把錢吐出來，老子弄死你！」

我看著王軍那張因編謊話而扭曲變形的臉，看著兒子那張寫滿愚蠢惡毒的年輕臉龐，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我忽然笑了。

「嗬......嗬嗬......」

「這就是我選的好老公，我教的好兒子。」

「王軍，事情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這種日子我過夠了，我要跟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