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看被顏料弄花的圍裙,無奈的晃了晃自己的畫筆。
算了,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這種無聊的消息,無視就好。
想到上一次的信息轟炸,我有點擔心他們看不到我抓狂發鳳凰會再次打電話過來。
好在我朋友不多,需要聯係的也沒幾個。
於是我索性關上手機,全身心投入進我的創作中。
時間在專注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
門外傳來摔門聲時,我抬眼看,已經是淩晨一點。
江荷醉醺醺地晃進屋,手上拎著自己的高跟鞋,滿身酒氣,害我皺了皺眉頭。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她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質問。
我將畫布轉到一旁,想將她推出去。
誰知道江荷卻忽然生起氣來。
她梗起脖子,眼眶微紅,瞪著眼睛看向我。
“你到底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以前又不是沒有這種情況,第二天不就好了麼?”
我看著她的眼睛,努力想讀懂她的情緒。
但很明顯,我失敗了。
之前,她去韓林在的國家出差。
因為缺乏安全感,我頂著五個小時的時差堅持每天給她打電話,分享日常,一度把自己搞成了神經衰弱。
最後卻被她指責說矯情,控製欲太強。
我舊事重提,將她摁在了餐廳的椅子上。
她被過去的種種噎住,一時說不出話。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給自己倒了杯水掩飾尷尬。
江荷看著我的動作,接水的動作僵在半空,最後隻能尷尬地將手收回。
“我和韓林,隻是青梅竹馬,他和爸媽鬧掰,能依靠的隻有我。”
“我知道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我歎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
“江荷,你不用和我解釋,早點休息。”
安慰的話說完,我放下杯子,禮貌地點了點頭,就回了書房。
這幾天因為創作和吵架,我都一個人睡在書房。
窄是窄了點,但勝在安靜和方便。
可我關上的門沒過多久就被江荷推開。
“我有點不舒服,崔均,你陪我睡吧。”
我看了看表,又看看自己還沒完成的畫,搖了搖頭。
“你應該是喝多了,倒點水,吃點解酒藥就行了。”
江荷被我拒絕,臉上染上了幾分惱羞成怒的紅暈。
對峙了幾秒鐘後,她深吸幾口氣,隨後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出國不是件小事。
我和父母說這件事時還有些忐忑。
畢竟身邊的大部分人都對我放棄白富美江荷選擇當一個窮畫家的決定表達不理解。
出我意料的是,電話那頭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詢問。
“你想清楚了?”
“嗯,這是我的夢想,我不後悔。”
“好,我和你媽都支持你。”
得到了這幾天第一句肯定,我不由得有些鼻子發酸。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受委屈受欺負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但總是會在被肯定時熱淚盈眶。
我有時候也問自己,就這麼放棄六年的感情,會不會後悔。
但無論決定多少次,我最後的答案都是,我不後悔。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有些人,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宋教授那邊也給了我回複。
他對我在校期間的作品印象深刻,看了我的簡曆和作品集之後也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隻是我需要帶一副自己新創作的代表作。
和教授給我說的差不多。
接到這封郵件時我忍不住長舒口氣。
宋教授工作室給我留的時間不算多。
作為一個封筆六年的人來說,還是有點難度。
但好在我提前做了準備,因此完成這個任務我可以說是誌在必得。
就在我躊躇滿誌準備回家繼續完成自己的大作時,我看到了書房被打開的門。
門口的高跟鞋和晃動的光影讓我的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來不及放下東西,快步上前推開虛掩的門。
江荷正紅著眼眶站在屋裏,她麵前是我那幅未完成的畫。
見我進來,她轉過身看向我。
“出國是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眼中充滿了怒氣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