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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林成撥開人群指著我的鼻子開罵。

“江語，你他媽還是人嗎？！”

林成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居高臨下，一臉正義。

是搬來村裏不久的年輕人，多受父母照顧。

父母頓時落下淚，連一個相處不久的年輕人都知道感恩。

“江叔江嬸為你操勞了一輩子，臨老落得無家可歸，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這下，豆豆突然跑出衝他狂吠起來。

林成卻狠狠一腳把豆豆踢開數米遠，狗嘴邊垂著血絲。

“我看你是有錢了出息了，就不認窮爹娘，你狼心狗肺！”

我轉頭扇了他一耳光，眼神冷血。

“這是我的家事，什麼時候輪的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林成猛然掄起拳頭。

眼見事情要演變成動手，鄰居連忙隔開我們。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就顯得你會做人？”

我心有不甘，依舊還口。

下一秒林成紅著眼，推開人群一個箭步衝我過來。

沒來得及躲，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麵前。

母親被林成狠狠推出幾米遠，腦袋狠撞到石頭。

昏迷前哭著朝我伸手：“小語，別怕，媽在。”

“江嬸！”

一圈人驚慌圍住母親，混亂中撥打了120。

我冷眼看著大家手忙腳亂。

“又一個狗拿耗子。”

話音剛落，父親瘸著腿揚起巴掌。

我躲閃不及。

趕來的保鏢眼疾手快踹向那條瘸腿。

父親狼狽地摔倒在地，直了一輩子的腰杆此刻在地上因疼彎得厲害。

我麵不改色，雇來的保鏢雖然遲到好在利落。

“江語！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竟然對父母動手！”

我皺眉，鄰居也是愛管閑事。

“是誰跪遍十裏八鄉才湊夠你的當年你上大學的學費！”

“為了讓你上學體麵，是誰為了縫你那件新衣裳十幾天不合眼就，到現在都是輕度失明！”

“又是誰大把年紀，每天冬天還下冰湖，瘸著腿走幾十裏路給你送魚到城裏，就因為你愛吃魚！”

“現在的你簡直忘本！”

一聲聲質問猛地捶打我的心臟。

這些年，他們原來做了這麼多。

“為了拆遷款，你要逼死你的父母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

“誰說我是為了拆遷款？”

聞言，一圈人齊刷刷看過來。

“這就是他們管不好豆豆，弄臟我新家的代價！”

我確實不在乎，如果豆豆那天沒撒潑，我甚至打算拆遷款一分不要。

父親跪在昏迷的母親身邊，痛哭流涕，打起自己巴掌。

“是我們沒教好女兒啊！罪過啊！”

全村人唾沫星子幾乎能把我淹死。

“瘋了！江家的閨女簡直瘋了！”

父親努力起身拉住對我指指點點的人。

“小語鬼迷心竅以前不這樣的，大家，別說孩子......”

顫抖滄桑的聲音，深深朝全村人鞠躬。

仿佛這是最後的一絲祈求。

全村人不少紛紛落淚扶住，父親還是疼暈過去。

那條瘸腿無力哆嗦著，轟然倒下。

我感受到無數雙怨恨、憤怒的眼神。

隻好翻了個白眼，無奈攤手。

“借錢上學、縫衣服、送魚，難道是我逼他們的嗎？”

大步跨過身邊倒地的雙親，我臉色凝重地走向自己的車。

看來今天協議是簽不成了。

臨走前，我刻意停在門口。

不緊不慢拉下車窗。

“對了，誰說我要獨吞拆遷款，我還要送一半給宋安呢。”

全村人催促我快滾的謾罵聲瞬間止住。

宋安？那個踹斷江叔腿、與江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無視眾人的震驚，緩緩開車離去。

後視鏡裏，無數破爛東西朝我的車砸來。

“忘本，沒出息，不爭氣，死害人精......”

不久我停在一處隱蔽的路口，消化著那些謾罵。

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

等救護車的聲音遠去，鄰居都散了。

我急忙回到老家。

林成還陷在失手傷了母親的過失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剛想動手，我直接拿出照片。

林成瞳孔驟縮，險些沒站穩。

他給了自己一巴掌。

旁邊半死不活的狗發出一聲嗚咽。

一夜未眠，醫院內，我看向病房裏那可憐的模樣，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見我強忍淚水，他突然拽起我的手，“現在就去斷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