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關起來了。
傅斯年說我精神不穩定,需要靜養。
他收走了我的手機,拔掉了房間的網線,甚至連能和外界聯係的座機都拆了。
美其名曰,為我好。
怕我胡思亂想。
我的世界隻剩下四麵牆壁和一日三餐。
送餐的傭人從不和我說話,放下托盤就走。
我開始絕食。
這是我唯一的反抗方式。
第三天,傅斯年終於出現了。
他推開門,帶著一身酒氣和柳月身上甜膩的香水味。
「林晚,你鬧夠了沒有?」
他走到我床邊,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
「就為了一條狗,你要死要活給誰看?」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會愧疚?」
他冷笑一聲,手指的力道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告訴你,我沒有。我隻覺得你可悲又可笑。」
我一言不發,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他被我的眼神激怒了。
「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贏了?林晚,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的吃穿用度,你那個半死不活的畫廊,哪一樣離得開我傅斯年?」
「我能給你,就能收回來。」
「你再這樣不識好歹,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我終於開口,聲音幹澀。
「傅斯年,我們離婚吧。」
空氣瞬間凝固。
他臉上的怒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荒謬的的表情。
「你說什麼?」
我重複道,「我說,離婚。放我走,我什麼都不要。」
他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離婚?林晚,你一個瞎子,離了我,你能活過三天嗎?」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離婚?」
他甩開我,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
「我告訴你,想都別想。這輩子,你都得待在我身邊,哪兒也別想去。」
「你就好好待在這兒,反省反省自己錯在哪兒了。」
他摔門而出。
我聽見門被反鎖的聲音。
他要將我囚禁至死。
幾天後,他給我請來了一位心理醫生,姓王。
他每天都會來,陪我聊天,引導我說話。
「傅太太,我們來聊聊追光吧。」
「我知道你很難過,把它當成了家人。但是,我們必須接受現實。」
「或許,那天你太激動了,記憶出現了偏差。傅先生說,他隻是想跟它開個玩笑。」
「你看,他並沒有惡意,對嗎?」
我沉默著。
「傅太太,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想害你?」
「你把自己封閉起來,這對你的病情沒有好處。」
他的話語像一張網,一點點將我纏繞。
他想讓我承認,我是個瘋子。
是我,幻想出了一場慘無人道的謀殺。
而傅斯年,是無辜的、被我傷害的、深愛我的丈夫。
多麼可笑。
就在我快要被這種精神折磨逼瘋的時候,柳月又來了。
她挺著已經很明顯的孕肚,推門而入。
「姐姐,我來看你了。」
她遣退了傭人,坐到我床邊。
「斯年說你最近情況好了很多,我真為你高興。」
她拿起桌上的蘋果,用小刀慢慢地削著皮。
「你知道嗎?斯年把家裏所有跟那條狗有關的東西都燒了。」
「就在後院,火可大了。他說要幫你斬斷念想,破除心魔。」
「他真是用心良苦。」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說,那條狗的骨灰,就埋在後院那棵桂花樹下。正好,給桂花施施肥,等明年花開了,一定特別香。」
她將削好的蘋果遞到我嘴邊。
「姐姐,吃蘋果。你看,我對你多好。」
我揮手打掉了她手中的蘋果。
蘋果滾落在地。
柳月“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捂著肚子。
傅斯年破門而入。
「我的肚子......好痛......」
他一把推開我,緊張地抱住柳月。
「月月,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柳月在他懷裏哭的梨花帶雨,「斯年......姐姐她......她推我......她說要殺了我和寶寶......」
傅斯年轉過頭。
「林晚!你這個毒婦!」
他揚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我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
我被打的摔倒在地,耳朵裏嗡嗡作響。
我聽見他抱著柳月,焦急的喊著醫生。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
我終於明白,傅斯年不是要治好我。
他是要毀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