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辰躺在地上緩了許久才起身。
她跌跌撞撞回到別墅,卻發現謝臨州和簡雲瑤已經回來了。
看著渾身臟臭的簡星辰,簡雲瑤捂著鼻子後退了一步。
謝臨州也眉頭緊皺,眼裏閃過一絲嫌惡。
簡星辰被他厭惡的眼神刺痛,她強忍住身心的不適,紅著眼眶質問: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徹底毀了我?”
簡星辰氣得渾身發抖,看上去破碎不堪。
謝臨州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諷刺地扯了扯嘴角道:
“嗬,我還以為你當真沒脾氣了呢。怎麼,現在不裝了?”
簡星辰垂眸,淚水沾濕睫毛,控製不住地哽咽。
曾經的簡星辰驕傲熱烈,如今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她無力跪坐在地,抬頭盯著謝臨州,道:
“你父母是破產自殺,我母親卻是被你陷害死的,我簡家竟引狼入室,養了你這個白眼狼。”
簡星辰語氣裏帶著恨意,眼裏再無半點對他的愛。
這些日子的委屈與不甘頃刻間爆發。
謝臨州臉色驟變,一把將簡星辰從地上拽起。
他粗暴地將她拖出去塞入車裏,驅車往海邊而去。
車停在海岸處,謝臨州又將簡星辰拉了出來,一路往海崖上走。
簡星辰身體虛弱,根本掙脫不開。
“給我跪下!”
謝臨州壓著簡星辰跪在海崖邊緣。
他喉結上下滾動,抑製著的怒火噴湧而出:
“我五歲那年,他們就是被逼著在這跳海的。”
他死死扯著簡星辰的頭發,簡星辰吃痛拍打他的手,心中苦澀不已。
曾經相愛相知的戀人,如今竟成了生死仇人。
不,沒有相愛,一切不過是謝臨州設下的騙局!
“簡星辰,我告訴你,當初但凡你父母不袖手旁觀,我父母也不至於走投無路投海自盡!”
謝臨州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夾雜著複雜的恨意。
五歲那年,他親眼所見,二十年都無法釋懷。
簡星辰放棄拍打他的手,默然無聲。
愛會讓她歇斯底裏,但恨不會......
謝臨州被她的沉默激怒,手上猛然用力。
簡星辰的頭磕在粗糲的石頭上,破了皮。
“自己磕,你也不想讓你爸死吧。”
謝臨州鬆開簡星辰,臉上盡是偏執與瘋狂。
簡星辰抬頭,斜眼看了一下他,隱咬牙忍道:
“好,我磕!”
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粗暴的岩石上,簡星辰驀然想起她和謝臨州二十歲那一年。
那一年的七夕情人節,她和謝臨州去了寺廟,跪在佛前磕頭,許下一個要一生一世白頭到老的諾言。
回憶在簡星辰腦海中不斷穿插,每磕一個頭,就有一個美好的瞬間破碎。
忽然之間,海風吹起,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很快成了雨幕。
謝臨州沒有叫停,雨水順著額角往下淌,模糊了簡星辰的視線。
簡星辰麻木地磕著頭,岩石上的積水混著血和泥飛濺開來。
直到磕到第999個頭,劇痛直衝心臟,她眼前猛地一黑,幾乎要栽倒在水裏。
“夠了!”
謝臨州雙拳緊握,聲音暗啞,叫了停。
簡星辰死死撐著手臂抬起頭,濕透的發絲黏在血肉模糊的額頭。
謝臨州冷著臉,將她拽起來,帶到了車裏,驅車回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