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淒厲的冷風如刀刺過楚羽飛的皮膚。

大冬天的晚上冷的他直發抖。

他睡不著，忍不得這樣的侮辱，於是走了出來。

這四年，楚羽飛幾乎沒時間打扮自己，他仍舊穿著漏風的老破棉衣。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四處無人，他站在大橋上，望著下麵深沉如墨的江麵。

“哎．．．．．．”

他想了想，到底還是算了。

“媽，這麼晚還沒睡？”

“是啊，醫院的工作多，一直忙到現在。”

聽到熟悉的聲音，楚羽飛的內心暖了暖。

“我現在能回家了嗎？”

問到這個問題，那邊的人頓了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性子，還是別回來了。”

那邊歎了口氣。

看起來，他和家裏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你過得怎麼樣？”

“我看你之前發的朋友圈，挺不錯的。”

楚媽關心的話，卻在不知覺中刺中楚羽飛的心。

“我跟她離婚了。”

“沒什麼地方可以去。”

楚羽飛苦笑一聲，將事實說了出來。

“哎，你身上還有錢嗎？”

“沒錢我打給你，但媽也不能讓你回來。”

“你知道的．．．”

楚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為難。

“不用了，不用給我打錢。”

“沒事，我能照顧好自己。”

楚羽飛搖搖頭，掛斷了電話。

好幾條未接來電醒目地出現在電話欄。

是莫允雯。

奇怪，這個時候，她應該早睡著了。

正當楚羽飛思考時，電話又打了進來。

“你在哪？”

聽到聲音，是劉禮傑。

是他拿著莫允雯的手機打來的。

“怎麼了？”

楚羽飛疑惑。

“我看你出去了，這麼冷的天，出去幹嘛？”

聽到這關切的語氣，楚羽飛更疑惑了。

這人剛剛不還嫌棄他。

“出去逛逛而已，在附近的大橋上。”

楚羽飛沒說回去的事。

不論如何，哪個家他都不會再想念了。

“你等我一下。”

“我給你送點暖寶寶。”

“以後都是要住一起的，沒必要把關係搞這麼僵。”

“剛剛的話你純當我在放屁，我就想討好下小莫。”

“抱歉哈。”

一連串的話讓楚羽飛愣在原地。

他居然還有被道歉的一天。

等他回過神，電話裏傳來開關門的聲音，隨後掛斷了。

既然劉禮傑都要出來，楚羽飛想了想，還是等會吧。

他再次眺望起遠處的江景。

“我來了，你還好嗎？”

劉禮傑很快找到了他。

對方真的帶了暖寶寶，可惜現在楚羽飛需要的溫暖不是這類。

“我還好，不冷。”

楚羽飛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看小莫很依賴你的樣子。”

劉禮傑不僅聊起莫允雯，還把她的手機拿到楚羽飛麵前。

屏幕裏全是楚莫兩人的合照。

“曾經是吧。”

楚羽飛轉過頭，他不想看這些。

“曾經是嗎？”

劉禮傑神秘地笑了笑，兩人的話題突兀中止。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祝你們幸福。”

楚羽飛剛想走，就看到劉禮傑錯愕的表情。

“你們想幹什麼！”

楚羽飛還沒來得及回頭。

“砰！”

濃重的眩暈感讓楚羽飛的視野黑了一片。

他隻感覺自己後腦勺被人用板磚狠狠拍了。

血，流了下來。

他的身子“唰”地軟下來，被幾隻手合力推下大橋。

失重感導致的耳鳴聲在他腦中瘋狂響動。

他就要死了嗎？

楚羽飛看著橋上交談的幾人。

又被騙了。

不過都無所謂，反正他的人生一團糟，就這樣結束也行。

楚羽飛重重地撞上江麵，水大片大片灌入口中。